在南寧沃爾瑪航洋店，「共用員工」正在忙著打包貨物。（圖／新華社，黃慶剛攝）

在新冠肺炎疫情中，為維護生產力與產值，中國大陸悄然興起「共用員工」這種新型用工模式。

據陸媒記者調查發現，最早招收「共用員工」的是線上零售行業，之後逐漸推廣至物流、製造業等行業。「共用員工」是疫情之下的權宜之舉，還是未來社會發展趨勢？

「共用員工」漸成風尚

廣東清遠小夥戴柏榆原本是一家火鍋店的主管，如今成了一家超市的揀貨員。「火鍋店復工一再延後，不開工就沒有收入。」戴柏榆說，幸好火鍋店和盒馬鮮生有合作，可吸納待復工人員的兼職。

因為在餐飲店工作的關係，戴柏榆持有健康證，又熟悉各種蔬菜、肉類，很快通過了面試。「從事的工作很容易上手，挺適應新工作。」他受訪時表示，「火鍋店主管的職位還保留著，復工了就會回去。」

疫情期間，線下餐飲、飯店等服務行業受到衝擊，大量員工無工可返；而線上生鮮電商生意火爆，撿貨員、打包員、騎手等人手緊缺，由此出現了這種臨時性的靈活用工模式——「共用員工」。

根據陸媒記者整理發現，能提供「共用員工」的行業主要有影院、飯店、景區、餐廳、KTV等臨時歇業的行業，以及一些受疫情影響停工、停產的中小企業；接受行業主要集中在線上生鮮電商、製造業、共用單車、物流等。

餐飲企業與零售企業的員工共用最早也最多。2月3日以來，包括餐飲、文娛、零售等行業40多家企業的超3000名「共用員工」加入盒馬鮮生；沃爾瑪全國400多家門店已入職兼職人員超3000人，還與全國各地的餐飲企業等開展「共同用工」專案，有意參與的員工近2000人。

隨著各地各行業逐步復工，人員流動限制導致不少企業員工無法及時返回工作職位，「共用員工」出現在更多行業。比如，廣州萬孚生物技術股份有限公司吸納了多家餐飲娛樂企業的132人，「共用員工」大多從事產品組裝、外包裝等方面的工作；浙江衢州好夢來家紡有限公司吸納了30餘名來自東方集團的員工，從事口罩檢驗和包裝工作。

「共用員工」從事的工種比較簡單，簡單培訓就能上工。目前較多使用「共用員工」的職位包括打包、分揀、上架、排面整理、倉庫整理、一線流水操作等。「哈囉出行」提供車輛調度員等職位，「這些職位沒有太高的行業門檻，一般會使用智慧手機就行。」「哈囉出行」單車事業部杭州分部負責人趙業舟說。

除了企業自發共用，多地政府也鼓勵企業通過「共用模式」解決用工問題。廣東省東莞市人社局推出3類企業用工餘缺調劑服務模式，推動企業「共用員工」；安徽省合肥市人社局日前發佈《到復工企業就業的倡議書》，鼓勵通過「共用員工」「彈性員工」和遠程工、鐘點工等多種形式，支持企業復工。

員工如何「共用」？

如何成為一名「共用員工」？據陸媒記者調查，一些用工需求大的企業與輸出企業及其員工協商一致，簽訂三方協議借調員工支持生產，還有一些企業則委託協力廠商勞務公司簽訂協議。

一些互聯網企業針對疫情專門推出「跨界」用工平台。阿里本地生活服務公司推出了「藍海」就業共用平台，通過靈活就近的短期用工形式，緩解企業壓力；獵聘招聘平台於2月初推出「員工共用」計畫，為各類業態提供服務。

據陸媒記者調查發現，「共用員工」薪資待遇多數以時薪、計件方式結算。據萬孚生物、盒馬等企業介紹，調劑借用期間員工的工資由借用單位承擔並由原企業發放，按實際工作時間結算報酬，社保關係沒有改變。

廣州優馳汽車服務管理有限公司因疫情的影響，企業業務暫時減少，原編制人力變得非常充裕。優馳公司負責人表示：「我們與京東物流合作『共用員工』，一開始很多人並不理解，我們就跟員工解釋說，你們還是我們的員工，只是暫時在京東工作，京東核算的工資會通過我們這邊發下去，不會派去高風險、高難度的職位。」

多家接受採訪的企業表示，在共用模式下，企業會維護好「共用員工」權益。比如盒馬鮮生鼓勵「共用員工」免費領取保險公司推出的疫情險；哈囉單車通過協力廠商勞務派遣公司為員工配備好人身意外保險。

「共用員工」模式也十分靈活，原企業復工即可返回原職位。「隨著不少企業復工復產，截至2月底，陸續有超過900人離開盒馬，回到原公司。」盒馬公眾與客戶溝通部工作人員崇曉萌說。

近日，中國大陸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表示，當前，一些缺工企業與尚未復工的企業之間實行「共用用工」，進行用工餘缺調劑，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人力資源配置效率。「共用用工」不改變原用人單位和勞動者之間的勞動關係，原用人單位應保障勞動者的工資報酬、社會保險等權益。原用人單位元不得以營利為目的借出員工。原用人單位和借調單位均不得以「共用用工」之名，進行違法勞務派遣，或誘導勞動者註冊為個體工商戶以規避用工責任。

疫情之後「共用員工」能走多遠？

北京市天平（廣州）律師事務所律師歐衛安認為，「共用員工」是特殊情形下產生的一種臨時用工模式，涉及比較複雜的法律關係，對於企業也存在一定的不可控法律風險。「共用員工」可能只是當前的權宜之舉，在疫情結束後可能不會繼續大規模存在。

也有一些受訪企業對「共用員工」較為看好。趙業舟說，共用單車行業是季節性很強的行業，每年夏季都有突出的用工需求。「其實『共用員工』的需求一直都在，例如每年雙十一期間物流的需求特別大，和我們一樣，企業往年都是通過協力廠商勞務公司進行調配。」

崇曉萌說，盒馬鮮生方面也認為「共用員工」未來可期，「盒馬多數都設在商場裡，一般商場晚間是高峰，而我們每天8點至17點會比較繁忙。我們正在考慮是否可以跟商場『借』員工，做一些人力錯配。」

數位經濟智庫高級研究員胡麒牧說，隨著共用企業的增多，可能會出現專門從事「共用員工」管理的平台類企業，「共用員工」會發展成一種更加靈活的用工機制。

北京市浩偉律師事務所律師許飛提醒，雙方企業在員工「共用」的過程中要充分保障勞動者的知情權，「共用」行為應遵循自願平等原則，應當將勞動者的各項權利明確寫在紙面上並徵求勞動者的同意。

◎新華社杭州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