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爾的假期》60x50cm/瑪格利特 1958

2020.1.15 《肅然起敬》

十七年前，與此地一位詩兄在珠海旅次同行，期間，他受贈了一冊綠原先生翻譯的《浮士德》（人民文學/1997），由譯者的令嬡轉致。

舊時青少年讀過的譯本，記得在重慶南路買的啟明書店版，忘了譯者，書早不見踪影。

內地《浮士德》的中譯，除了綠原譯本，私購尚有錢春綺譯本（上海譯文/1994）、樊修章譯本（譯林/1995）。

許久了，一直不曾提起馮至寫過一篇《肅然起敬》供詩兄參考。馮至簡約敘述，綠原起手翻譯德語國家詩文，緣繫於命運曾經加諸譯者的煙塵迷霧，歷史不幸無情糾葛，他在獄中自修學會德語。他也譯過《里爾克詩選》（人民文學/1996）。

《肅然起敬》裡的三位先生，除了綠原，另兩位是朱生豪和錢春綺，收入單行本《文壇邊緣隨筆》（上海書店/1995），其後編進《馮至全集‧第五卷》（河北教育/1999）。

上世紀八零年代末，綠原在北京與台灣前訪者會晤，在問詢已逝詩人楊喚，不論在精神上、語法上、源頭皆來自綠原時，「他則一口否認楊喚曾經向他借過火，一個老詩人的謙遜之情，令人印象深刻。」（參見《綠原自選詩》頁448，人民文學/1998）

2020.1.21 傘

傘的兩大類，防雨或遮陽，其他還有燈傘、降落傘與帳篷傘等等。另外有一種良心傘，傘的骨架，制式與一般習見的並無不同，至於為何取名良心，效果如何，只能猜想。

傘的功能加多了一項，在大台北的聯營公車上，常常看見坐在椅子上的老公公或老婆婆，抬頭手握自身攜帶的雨傘，隔空調整車頂的冷氣閥，他們得心應手的機率幾乎掛零，只得站起身親自動手指頭撥弄。老婆婆或老公公，上了年紀眼力不佳，身手連動不矯捷了，討個方便情理之中，但誠然卻是誤用雨傘的動作影響觀瞻。

如果行動確實不便，無妨麻煩週邊的小伙子代勞。手持雨傘隔空顫顫抖抖，萬一又沒握緊，冷氣關不上，手中物斜斜的打了下來，鄰座的陌生人機警閃躲也需急迫。

2020.1.30 國中無國

國中無國四字乃金科玉律，即不可改變的規章條文。傻逼們與傻貌們此伏彼起瞎折騰與明折騰，它們渾身解數邪氣高漲，何人與聞《藥師經》下：「又信世間邪魔外道，妖孽之師，妄說禍福。」勢所必至理未固然，這一道令人啼笑皆非的茶餘飯後，悉數推給課綱教改，答案讓真啞巴吃不盡黃蓮，卻使假扮的偽啞巴群體，一口一口舔著黃金的美味，而且將要舔足舔滿未來金黃津津的四年。

朗朗艷陽天選舉順利結束，計票終於出爐，「四靠」團夥默認出局，五百多萬輸給八百一十七萬，能不俯首稱臣。勝負雙方相加，也不過一千三百多萬呵，還要扣掉四百萬十八歲以下，沒有投票權的未成年，剩下的六百萬票呢？六百萬躡手躡腳、無聲無息擺佈了這場不見硝煙暗潮洶洶的權力奪爭。

嚴守固習，係連篇荒誕大戲的主題，痼癖長期改不掉的癖好；經久不癒終成沉病的錮疾。勝選一方賀客盈門，後殖民主攜來了一襲透明的虛情假意，微笑私語交付眉開眼際，總督府裡錯落有致躬腰陪禮的弄臣，個個深諳腹語，台灣的胃壁間嘀嘀咕咕的，輪不到美牛剩餘的味雜，也絕非緊隨其後的瘦肉精萊克多巴胺，以及失事的雙引擎黑鷹與難保不再失事的雙引擎黑鷹。

那麼多「四靠」黨羽，接班的幽靈自稱覺青從地平線上竄起，縷縷風煙無濟於事，形將飄渺化為滙入主流的暗影。

亡國與叛國均屬假說，自我解嘲；自我撫慰；自我唬嚇；無如說妄幻自我添壽。國中無國四字乃金科玉律，越雷池一步粉身碎骨無處可容，難堪幸災樂禍。

亡國亡的虛擬之國，叛國叛的口頭之國。1949年後，美蔣集團合作無間合演假戲真做，假戲演久了演不下去，經聯合國拆台，喪家之犬民國範兒此去何從，考妣猶健，歸返一省的中國，名曰台灣，範兒們百般無奈假範兒的舊稱借屍還魂，範兒偕範兒風雨如晦相濡以沫。

霍然記起T.S.Eliot的《傳統與個人才能》，拈文中幾處告誡範兒的接班覺青們「歷史的意識又含有一種領悟，不但要理解過去的過去性，而且還要理解過去的現存性，……歷史的意識是對於永久的意識，也是對於暫時的意識，也是對於永久和暫時的合起來的意識。……」幾處取樣對覺青們而言恐怕陳義過高，那就當作對牛彈琴，眾牛繼續埋頭吃別無選擇的草，彈琴人不厭其煩把琴諄諄彈下去。

台灣俚語言及牛時說：牛牽到北京嗎是牛、慢牛多屎尿。但在比喻固執、倔強，比喻威風、神氣時的牛脾氣、牛哄哄、伊的樣子可真牛，卻表現了另一番樣相。冒頭青壯一代的省產牛犢，在他們長輩真空蒼白錯亂扭曲的培養下成長，他們會有什麼合乎情理的營為，等著浩歎。

2020.2.1 不題

台北明明不是疫區，許許多多的好事之徒，趁機鼓動起哄。一會兒下令口罩不准出口，一會兒馬上捐它六千個去澳洲，那裡有前世情人。吾人此地屯積居奇，發發國難財，向來不落人後伺機而動，撈一筆撈幾筆各顯神通，不賺白不賺，賺了白賺。

途經補習街與許昌街交口，一台舶來重型摩托在那裡轉彎，鬧市行駛他算耐性節速緩行，排氣管排氣的音爆也低沉順耳。可這位老兄，隨車不斷重複播放錄音：「請大家帶口罩」，六個字宛如六字真言。

紅塵滾滾世俗可愛，想怎麼著便怎麼著無掛無礙。請大家帶口罩，買不到口罩的人怎麼辦，那批捐贈出境的六千個口罩，可不可以反悔索回來，發給買不到的人。

2020.2.5 蜜棗

在新竹執文學教鞭的吾友，委請出嫁的妹妹，從嘉義竹崎紫雲森夥農坊，寄來兩箱自產蜜棗，地址出了些微誤差，黑貓宅配兩通電話確認隨即送達。農坊生產；1～2月蜜棗、5～8月百香果。

包裝穩當的紙箱一經鬆解，立春翌日上午，翠綠春色瞬息漫開。冷靜的蜜棗分居上下兩層。每層11總共22個，中間墊隔細長曲卷的輕白紙屑，防護果體互相排擠與重壓。取樣秤了幾顆，重量約140克左右，近四分之一斤。

本省自產水果自給自足，隨季節更替應運而生，時至今日為滿足市場供需推陳出新，研發改良延長產季，造福省民四時嗜食水果之覬。

皮綠肉脆汁爽的竹崎蜜棗，吃了一個，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