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第39任前總統卡特。1977年就任後，在任期間促成中美正式建交。現年94歲。(翻攝自俄國總統行政辦公室)

4月14日（星期日），卸任總統卡特（第39任）在他的故鄉喬治亞州普萊恩斯（Plains）浸信會教堂的主日學課上透露，現任總統川普（第45任）在13日（星期六）傍晚給他打電話。在兩人的通話中，川普對於「中國正在超越我們」特別感到不安，卡特表示認同川普的說法，但並不擔心。他問川普說：「你知道原因嗎？我在1979年推動對華外交關係實現正常化。你知道從那以後中國發動了幾次戰爭嗎？零。而我們一直在打仗。」

卡特指出，美國在242年的建國歷史中僅有16年沒有打仗，堪稱「世界歷史上最好戰的國家」，「因為美國總是想迫使其他人採用美國的原則。」他說，美國浪費了3萬億美元在軍費開支上，「而中國沒有將一分錢浪費在戰爭上，這就是他們在各個方面正走在我們前面的原因。如果拿出這3萬億美元用於美國的基礎設施建設，我們將擁有高速鐵路、不垮塌的橋樑、良好維護的道路，我們的教育體系將像南韓或香港那樣好。我們還能剩下2萬億美元。」卡特說，相比之下，因為沒有戰爭，中國得以投資基礎設施和教育體系。中國已經擁有2.9萬公里的高鐵，「我們擁有多長的高鐵？」卡特問，聽眾們回答「零」。

川普的焦慮是有原因而且可以理解的。中國在改革開放40年來，提倡和平與發展，致力於經濟建設，因此綜合國力上升了好幾個台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2018年7月預測，到2030年中國可能成為全球最大的經濟體。英國智庫經濟與商業研究中心（CEBR）2018年底也在一份報告中指出，中國可能在2032年超越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經濟體，德國《世界報》2018年底也說明在世界上最大的經濟體排行榜上，1978年中國排第11位，1984年上升到第七位，2008年大幅提升到第三位，2018年則是第二位，超美只是時間問題。

卡特在今年1月舉行的一場紀念美中關係正常化40周年的活動上，起草了一封信，建議川普成立一個由6人組成的專家小組，在幕後協助改善與中國的關係。卡特在接受美國媒體採訪時就中美貿易摩擦表示，「我認為從長遠來看，美國人民會發現，與中國好好相處對我們自身的繁榮，我們自身的和平與美好的生活至關重要」。在卡特看來，美中關係對兩國乃至世界均至關重要，分歧應通過對話的雙向管道溝通解決；雙方應憑借願景、智慧和勇氣，攜手擘畫未來。過去40年來的美中關係，足以證明不同歷史、文化背景和政治制度的國家，有能力為更偉大的價值而攜手合作。卡特也不諱言上述至關重要的關係如今卻面臨困難。

無可諱言的是，近來美國無論是保守派或自由派，無論是共和黨或民主黨，其對中國不友好的言論都驚人地相似，他們對中國的抨擊幾乎同一口徑，他們都將中國視為外來的威脅。當前美國的對華認識和政策取向日益偏激，他們對中國充滿了憤懣和怨懟。這主要來自中國的政治、經濟和社會沒有按照他們原先「期望」的那樣發展。

卡特說，他在與中國建交時，並不想改變中國。在2019年元旦，卡特為紀念美中兩國建交40周年，在《華盛頓郵報》發表文章，他認為，「美國人必須認識到，正如中國無權干涉美國事務一樣，我們也不具備固有的權利來告訴中國如何管理其人民。即使關係最親密的國家有時也會互相批評，但此種往來不應成為指令或法令；而更應作為公開對話的雙向管道。」卡特指出，「這種平衡的取徑，是確保美國和中國繼續共同努力，解決一些最棘手的全球性難題的關鍵所在。」鑒於中美兩國各自實際經濟與安全利益的審慎考量，鑒於中美兩國作為當下最具全球影響力的兩個大國及其所肩負的國際義務，中美兩國如何構建「新型大國關係」乃關鍵所在。

川普承諾將重振美國經濟，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而要完成這一使命，美國需要一個良好的國際環境以及既有實力又有意願與之合作的夥伴，這恐怕也只有中國。同樣，中國要達成兩個「一百年」的目標，實現民族振興的「中國夢」也需要美國，因此，兩國不可能「脫鉤」。在中美建交40周年，兩國關係來到一個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的新轉折點時，回顧一下40年來兩國關係發展的脈絡，卡特總統與川普總統的電話交流具有重大的參考價值。卡特總統「行有不得反求諸己」的一番話，在紛紛攘攘中可能起到振聾發聵的作用。

◎本文同步刊載《兩岸犇報》第20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