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范振國／人間學社成員

行為藝術家曾啟明（前一扛旗幟者）於秋鬥行腳的身影。 圖片來源：范振國

【前言】

於2001年起開始的「觀塘液化天然氣接收站」（俗稱第三接收站，簡稱三接）興建案，為台灣社會近年一項重大的能源建設。2017年，中油計畫於大潭外海興建範圍900公頃的工業港，為天然氣接收站之用。

然而，這項工程將會影響到大潭海岸，已生長7600年的藻礁海岸，影響面積達230公頃，其後港區興建完畢的連帶影響：棲地破碎化、突堤效應、洋流干擾…等，引發當地環保團體疑慮，數度與政府請願。領銜人潘忠政老師更是不畏寒暑、不辭辛勞的出席各類說明會、公聽會、宣講會，向大眾與政府說明藻礁保育的重要性。

然而，在就職執政之初標榜「最願意溝通的政府」的今上當局，在面對民眾的請願時，卻表現出高度的傲慢，甚至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地駁斥潘忠政等人的提問。

面對執政當局如此態度，台灣社運團體組織「秋鬥」，於今年11月進行為期一個月的「秋鬥行腳」，向當局表達保護藻礁、反對獨裁的訴求。

這當中，有一位獨特的身影，一直隨行在側。

他是行為藝術家曾啟明。

行為藝術家曾啟明。 圖片來源：秋鬥：左派力量

曾啟明，師大美術系畢業，國中退休教員。曾是台灣小劇場臨界點的成員。經常以行為表演藝術，界入社會議題。今年8月，台灣幾個進步團體針對蔡英文政府在新冠疫情時期治理失能，於中正紀念堂前的自由廣場舉辦的文化批判行動。曾啟明除參與了三場的行為表演，每日更從早至晚守護著現場，幫忙跑腿，打雜，買便當……

今年秋鬥行腳，他發願為大潭藻礁走完全程，從屏東一路往北，他總是高舉著握緊的拳頭，默默的走。途中休息，或隊伍到達終點的宣講，提到藻礁時他總會激動哽咽。

行為藝術家曾啟明。 圖片來源：秋鬥：左派力量

在民間陳情與秋鬥行腳的期間，當局也做出相關回應，其中2021年11月25日，蔡英文出訪大潭，於現場勘查三接棧橋，指出「三接沒有蓋在藻礁上」

然而，就在2021年12月07日拂曉國民黨立委李德維與潘忠政老師，突襲施工現場，潮退後，拍了照片，證實蔡英文的謊言：三接橋墩的鋼樑，一根接著一根，深深的釘在藻礁緋紅的礁岩上。

圖片來源：潘忠政臉書

12月07日當日，行腳隊伍來到了大潭藻礁的現場，曾啟明在展開行為表演前向同行的伙伴說，今早看到潘忠政老師傳來一排排鋼柱插入藻礁的照片，就像是利劍穿過他的胸膛！然後，便泣不成聲了……

那天海邊的風很大，感受上至少七級以上。秋鬥的鬥字旗和「反萊豬，護藻礁」的旗幟，被風吹的獵獵作響，海潮漸漸退去，藻礁緩緩的露出岸邊，新月初昇的臨晚，大家在沙丘上合唱沈懷一作詞譜曲的「藻礁之歌」：sorry，藻礁，別哭泣……

大家動情的唱著，歌聲，風聲，戰旗之聲，在星空下伴著海浪迴環蕩漾……。

【詩文】

拂曉
微微的天光
妳的膚色赭暗
我原以為
那是妳的個性使然
妳一直就是含蓄的生長
七千六百年
就這樣默默的
伴著潮汐來往
今天潮退了
我看到一排排的鋼鑄利劍
插在妳的胸膛
天啊！
妳究竟受傷多久了？
竟然這樣無聲的流著血
讓連海水也沖不去的血漬
日日夜夜積累在妳的身上
她們說藻礁永存
三接沒有蓋在妳的身上
對著朗朗晴空
她們撒下彌天大謊
謊言能遮蔽真相嗎？
儘管權勢在她們手上
正義良知的言路被
層層遮擋
但是，我堅信
英勇拍岸的海浪
終將沖毀黑暗的殿堂
黃昏臨近的時候
我再一次來到妳的身旁
擎起戰鬥的旗幟
迎著七級的風
大聲的哭喊
沙粒吹進了眼眶
淚水滴落灘岸
為了妳
我和海洋一起哭泣
如果妳被迫離去
我的淚水會有血的腥味
如果戰鬥得勝
我歡欣的淚水也會有
淡淡的苦味
但是啊，這苦澀將化成
世上的鹽
為人間增添平凡
卻無盡甜美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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