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生物新技術公司的新冠疫苗BNT162。

新冠疫苗：2020年十大科學突破之首

12月中旬，美國《科學》雜誌公佈2020年十大科學突破，「以創紀錄的速度開發和測試急需的新冠疫苗」當選頭號突破。

中國、美國、歐洲等地科研人員在2020年年初獲得新冠病毒基因組序列後，便嘗試不同技術路線研發疫苗。疫苗研發通常需要數年時間，但在全球科學界共同努力下，2020年年底前已有新冠疫苗獲批使用。

《科學》雜誌評價說，凝聚起來的強大力量推動新冠疫苗在短時間內從無到有。科研人員從未針對「同一個敵人」如此快速地開發出如此多的實驗性疫苗，從未有如此多的競爭者如此開放、頻繁地合作，從未有如此多的候選疫苗幾乎同時開展大規模有效性試驗，政府、企業、學術界和非營利組織也從未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在同一種傳染病上投入如此多的財力、人力和精力。

澳洲科學家進行新冠病毒候選疫苗臨床前試驗。

該雜誌評出的「年度崩潰事件」也與新冠疫情有關，即謠言和錯誤資訊的傳播。《科學》雜誌認為，新冠疫情相關謠言的快速傳播為科學抗疫蒙上陰影，科學家而非病毒反倒成為某些人的敵人。此外，儘可能讓更多人感染新冠病毒進而形成「群體免疫」的策略也被大多數流行病學家認為是危險的誤導。

西班牙媒體：疫苗仍無法替代口罩

西班牙《世界報》網站12月13日發表了題為《疫苗，疫情結束的開端》的文章。文章認為，目前仍無法排除疫苗接種者傳播新冠病毒的可能性，因此對疫苗接種人群實行限制措施也十分重要。

該文稱，今年以來「等到新冠疫苗問世」成為我們時常談論的話題。恢復常態在即，在科學為我們找到解決方案前，必須遏制病毒或與病毒共存足夠長的時間。候選疫苗獲批似乎宣告了這個轉捩點的到來：近日，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批准了疫苗的緊急使用；今年年底前，歐洲藥品管理局可能會採取相同的做法。

限制措施不能放鬆

然而，需要數量巨大的疫苗才能使足夠比例人口（超過70%）獲得免疫，這無法在短時間內實現。這一進程雖已開始，但要控制新冠病毒蔓延仍需數月時間。大規模生產和分配疫苗是亟待完成的任務，成為公共衛生體系面臨的新挑戰。

初期階段，疫苗僅預留給高風險群體和醫護人員，因此明年前半年，大部分國家都將繼續採取限制措施，並對病例進行跟蹤。這項策略在亞洲效果良好，但在世界其他國家則效果欠佳。

西班牙流行病學會認為，疫苗對於遏制疾病蔓延至關重要。但無論從可及性還是物流方面來說，這個過程都是分階段進行的。世界衛生組織對可能出現放鬆管制的情況表示擔憂。該組織警告稱：「分配新冠疫苗本身並不能戰勝疫情。」無論如何，在這個冬季的前幾周內，疫苗都無法及時出現以預防疾病傳播和減少住院病例。

要減少感染，必須將迄今為止採取的各項措施結合起來，包括佩戴口罩、清洗雙手、保持社交距離和保持密閉空間通風等保護措施都應繼續推行，直至流行病學指標顯示新冠病毒的蔓延已經減弱。

疫苗無法替代口罩

明年的衛生狀況難以預測，因為疫苗的表現取決於多個變數。這個冬季困難重重，明年春季則充滿未知數。西班牙政府希望在明年1月——即歐洲相關部門批准美國輝瑞公司疫苗時——啟動疫苗注射的第一階段，該階段的持續時間為2021年第一季度。屆時將優先為養老院的老年人及其照料者和一線醫護人員等群體接種疫苗。如果一切按預期進行，其他優先群體將在第二階段逐步加入到疫苗注射行列中來。自明年夏季開始，疫苗接種人群將擴大至全國大部分人口。西班牙生物倫理委員會會長表示：「一個重要的消息是，就算疫苗問世，也無法替代口罩。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兩者將共存。」

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批准莫德納公司研發的新冠疫苗的緊急使用授權申請。

戰疫之苗：呼喚人類命運共同體

全球累計新冠病例數已突破6000萬，仍以每日新增數十萬病例的速度在增長。人類與病毒的鬥爭處於緊要關頭。面對這場百年不遇的大疫，安全有效的疫苗被認為是戰勝疫情的「終極武器」。各國對新冠疫苗研發的重視程度、資源投入、審批速度以及就此展開的國際合作，也達到人類抗擊傳染病史上前所未有的水準。

截至11月12日，各國已向世界衛生組織報告的在研候選新冠疫苗超過200種，其中48種處於臨床試驗階段。多款候選疫苗已取得令人鼓舞的初步試驗結果。暗夜終有破曉時。秉持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各國攜手，就一定能夠儘早培育出「戰疫之苗」，奪取抗疫鬥爭的最終勝利。

「加速」史無前例

從國際組織、地區性組織到各國政府，從非政府組織、科研機構到企業……全世界都在行動。多方合力助推下，新冠疫苗研發推進速度創人類抗擊傳染病歷史的新紀錄。截至11月12日，全球已有至少11種候選疫苗進入Ⅲ期臨床試驗，多款候選疫苗已提前量產。

在國際層面，世衛組織4月牽頭啟動「獲得抗擊新冠肺炎工具加速器」倡議，旨在匯聚力量，以更快速度和更大規模開展疫苗研發和生產。截至11月，致力於傳染病防控的流行病防範創新聯盟（CEPI）已在全球範圍內資助了9種候選新冠疫苗的研發，涵蓋多種技術路線，這9種候選疫苗已全部進入臨床試驗階段。

在國家層面，各國政府紛紛為新冠疫苗開發、試驗和生產等環節開闢「綠色通道」「快速通道」。

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就疫苗有條件上市發表聲明。

在學界，各國科學家相向而行，不斷加深人類對新冠病毒的認識，為疫苗研發奠定堅實基礎：中國科研人員在病毒基因組測序以及刺突蛋白與「血管緊張素轉化酶2（ACE2）」複合物結構解析方面作出了重大貢獻；中國西湖大學團隊解析出新冠病毒感染人體細胞過程中ACE2受體的全長結構；美國德克薩斯大學奧斯丁分校等機構科研人員利用冷凍電子顯微鏡首次繪製出新冠病毒表面刺突蛋白在原子尺度上的三維構造……

在產業界，各國企業積極合作，成為推動疫苗研發的重要力量：中國三葉草生物制藥有限公司與英國葛蘭素史克公司在新冠疫苗研發方面展開合作；上海復星醫藥集團與德國生物新技術公司將共同推進新冠疫苗在中國的臨床試驗及後續商業化；法國賽諾菲公司和葛蘭素史克公司合作研發的一款新冠疫苗已啟動Ⅰ/Ⅱ期臨床試驗；德國生物新技術公司與美國輝瑞公司合作研發的候選疫苗在Ⅲ期臨床試驗中取得積極進展……

英國首相詹森見證一名女子接種疫苗。

美國輝瑞製藥與德國生物新技術公司聯合研發的新冠疫苗。

「過去數月，多國政府、業界以及慈善組織為這類科研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支援，全球合作也達到前所未有的水準」，全球知名慈善基金會英國惠康基金會總監傑瑞米•法勒在一份聲明中說。

中國疫苗：願作為全球公共產品

2020年3月，中國大陸一款候選疫苗率先啟動Ⅰ期臨床試驗；5月，科研人員率先在權威醫學雜誌上公佈候選新冠疫苗Ⅰ期臨床試驗資料；截至9月底，中國大陸已有11款新冠疫苗開展臨床試驗，其中4款進入Ⅲ期臨床試驗。

在全球研發大潮中，候選新冠疫苗幾乎涵蓋了醫學界迄今研究過的所有類型，「多路並行」的技術思路讓疫苗早日問世增加勝算。截至目前，中國大陸不同「跑道」的多名「選手」已傳出令人鼓舞的消息：

5月和7月，權威醫學期刊《柳葉刀》分別刊載論文，報告了中國工程院院士陳薇等人團隊研發的腺病毒載體疫苗Ⅰ期和Ⅱ期臨床試驗結果。超過500名志願者參與的Ⅱ期試驗資料顯示，這種疫苗在安全性和誘導人體產生免疫應答兩個方面都表現「很好」。

中國工程院院士陳薇（右）在搭建的負壓帳篷實驗室檢查血清分離。

6月，生物領域權威期刊《細胞》雜誌發表論文，介紹中國國藥集團北京生物製品研究所的滅活疫苗研發成果。10月，《柳葉刀•傳染病》刊發了國藥集團北京生物製品研究所等機構的論文，報告其開發的滅活疫苗Ⅰ期和Ⅱ期臨床試驗結果，顯示這種疫苗安全並能夠在健康志願者身上誘導產生免疫應答。

不同技術路線各具特點，各類在研疫苗其實都針對同一個靶點。多項揭示新冠病毒感染機制的研究表明，新冠病毒主要通過其表面刺突蛋白與人體細胞上的ACE2受體結合感染人體。刺突蛋白像一把「鑰匙」，細胞上的ACE2受體則像一把「鎖」，而新冠疫苗的主要作用就是阻止「鑰匙」去「開鎖」，從而預防病毒感染細胞。

香港大學微生物學系教授、愛滋病研究所所長陳志偉認為，全球數百個在研疫苗可以分為兩大類：第一類是此前已得到廣泛應用的傳統類型疫苗，包括滅活病毒疫苗、基因工程亞單位疫苗、重組病毒載體疫苗等；第二類是此前無同類疫苗獲批過的新型核酸疫苗，包括核糖核酸（RNA）疫苗和去氧核糖核酸（DNA）疫苗等。

在傳統類型疫苗中，滅活疫苗生產工藝較成熟，中國大陸有多款進展較快的新冠疫苗都屬於該類型。對新型核酸疫苗而言，其誘導的免疫反應與病毒自然感染產生的免疫應答相似度更高，但由於這類疫苗此前尚未有成功先例，其研發生產還需考慮如何獲取監管機構認可、提升疫苗產能以及大規模接種所需的冷鏈物流等現實挑戰。

中國國藥集團工作人員對滅活疫苗樣品進行純度檢測。

據大陸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介紹，中國新冠疫苗研發已涵蓋滅活疫苗、重組蛋白疫苗、腺病毒載體疫苗、減毒流感病毒載體疫苗和核酸疫苗等5條技術路線。而這5條技術路線均對外開放，已與多國展開合作。

在第73屆世界衛生大會上，中國大陸對外宣示稱：中國新冠疫苗研發完成並投入使用後，將作為全球公共產品，特別是顧及疫苗在發展中國家的可及性和可擔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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