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蘋果札記:現金急救站
2019.2.28
巷口的當鋪店關門,工人正在賣力拆架,原來玻璃櫥窗裡,看不見明碼標價的流當品,先行收拾停當,轉移到不明去處的方向,不用為之發愁,如果它們都是流當品,繼續它們流當的行程,既然流當了,物主恐怕不見得會回來贖當吧。
物有何稀罕,又不是什麼寶藏,物阜人豐的年代,某些物其實俗不可耐,愛時視之為物,膩了去之後快。物滿為患什麼時候開始,當然無從問起,誘惑隨時隨地,物慾滿滿四處流溢,慾望無色無味,也唯心也唯物遮遮掩掩,卻悄悄然神神秘秘。
當鋪,當鋪。《吶喊》自序,魯迅先生絮絮:「…幾乎是每天,出入於質鋪和葯店裡…質鋪的是比我高一倍,我從一倍高的櫃檯外送上衣服或首飾去,在侮蔑裡接了錢…。」二十世紀初葉,魯迅描繪家居日子與時代相乘疊加的淒苦。質鋪,質鋪。
一百年前魯迅的質鋪;一百年後巷口的當鋪。魯迅實寫的質鋪,融入近代史坎坷連綿的深處。巷口的當鋪,贖當人留下背影,流當品空等路過的匆匆。
這家熄了怕沒有別家。別的一家,門外牆上豎著巨型的Led看板,超亮的閃動著五個超級大字:「現金急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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