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oseph Scalice
◎來源｜世界社會主義論壇（World Socialist Website）
◎翻譯｜范振國（人間學社）；校註｜范綱塏

2020年6月9日，因黑人佛洛德之死，憤怒的人們走上街頭，抗議美國種族歧視、暴力執法，在美國北部的波士頓，一座哥倫布的雕像被斬首了。圖片來源：網路圖片

【譯案】

自2022年02月24日爆發的俄羅斯與烏克蘭軍事衝突，戰火至今已延燒近兩個月，除了軍備傷亡，也傳出烏克蘭境內有多處平民死於戰火。2022年04月12日，美國總統拜登在接受媒體採訪時，使用了「種族滅絕」（genocide）一詞，繼「戰爭罪」之後，指控俄羅斯總統普亭在這次俄烏戰爭中的責任。

無辜百姓在戰火下的犧牲，自然是令人痛心。然而，拜登以「種族滅絕」指稱俄烏戰爭的內涵，是否言過其實？歷史學者Joseph Scalice博士在近日從歷史的縱深上指出：在帝國主義的發展之中，歐美強權在世界殖民地的擴張中，對於當地民族的侵略、屠戮，才是真正的「種族滅絕」，尤其美國在西部拓荒的階段，對於印地安人的傷害；以及近年在中亞、中東所發起的戰爭行為，更是血淚斑斑，罄竹難書。

我們翻譯這篇文章，透過梳理「種族滅絕」一詞真正的意義與歷史脈絡，也要提醒讀者：此次的俄烏戰爭並非只有主流媒體所呈現的一面，還有其他我們所不知道的，被蓄意掩蓋、隱匿的，歷史與現實的真實面貌。（范綱塏）

【本文】

星期二（2022年4月12日），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宣稱：俄羅斯（Russian）在烏克蘭（Ukriane）進行種族滅絕（genocide）。拜登拋出的指控，全然是謊言。而且不僅只是謊言而已，它是有意識地政治挑釁，目的在於攪動大眾的歇斯底里（hysteria），以便合法化由美國全面、公然介入而大幅升級的戰爭。

種族滅絕烙印著深刻的歷史內涵。是對人類罪行最高層級的指控。

波蘭裔猶太人拉斐爾．蘭姆金（Raphael Lemkin）律師，在1944年《軸心國統治被佔領的歐洲》（Axis Rule in Occupied Europe）書中，結合了希臘文「genos」（意旨「種族」或「人民」race or population）拉丁文cide（意旨「殺戮」killing），鑄造了新詞genocide。這個隨後被編寫入聯合國法典的字詞本身，無可避免地和納粹大屠殺（Houlocaust）緊密相關。二戰結束後盟軍揭露的滅絕營（extermination camps）、萬人坑（mass grave）、毒氣室（gas chambers）、人類烤箱（human ovens），成堆的眼鏡和人類頭髮以及被拔出了的金齒（the mounds of spectacles andhuman hair and extracted gold teeth），見證了人類歷史上最惡劣的罪行。蘭姆金的新詞將這個罪行的內容限制在「納粹（Nazi）精心設計對歐洲猶太人的滅絕，以工業般的效率屠戮了六百萬人」。

巴比亞爾大屠殺紀念中心，位於烏克蘭首都基輔的一個峽谷——巴比亞爾。1941年9月29日和30日，德軍在二戰期間占領此地並槍殺猶太人，超過33000名猶太男性、女性和兒童慘遭屠殺。這裡曾是最大的屠殺地點之一。圖片來源：觀察者網。圖源自建築日報ArchDaily

這次的經驗要求給予法律效力和道德特殊性一個精準明確的表達，「永遠禁止再犯！」（never again）。1948年，寫進聯合國「防止與懲處種族滅絕條約」的國際法（the Convention on the prevention and punishment of the crime of genocide），其中對種族滅絕的定義是：

意圖對一個民族（national），種族（ethnical），族群（racial）宗教團體（religious group）等等進行全體或部分摧毀的具體罪行。

納粹大屠殺的罪惡深烙在世界的意識之中。種族滅絕是恣意消滅，因為民族，種族，族群或宗教不同的人口。帝國主義和戰爭的龐大罪惡，在人民的意識中是藉著這桿秤衡量輕重的。那些開始親近野蠻主義的傢伙，是被視為種族屠殺者的。從這個角度重新審視歷史。從而能夠發現希特勒（Hitler）的罪行，在帝國的罪惡中早已可以預見。

美國資本主義往西部擴張的燃料是鐵路，煤礦和種族滅絕的行動。美國的土著人口阻礙了這個進程，因此，騎兵和墾拓者將他們全數消滅。1830年的印地安遷移法案（The Indian removal act），血淚之路（Trail of Tears）， 沙溪大屠殺（Sand Creek Massacre），強迫遷離孩童（the forcible removal of children），蘇族（Sioux）、夏安（Cheyenne）、柯曼奇（Comanche）和猶基人（Yuki）被屠殺殆盡。這就是西方如何獲勝的秘訣（How the west was won.）。

1637年，白人殖民者屠殺印第安人。（圖／外媒）

世紀之交，美帝國主義隨著征服菲律賓（Philippines）而興起，它在亞洲掌控第一個正式的殖民地的行動範圍和貪婪是種族滅絕式的。超過廿萬的菲律賓人被殺戮，他們遭受酷刑．村莊被焚毀，被強迫進集中營。賈刻薄．史密斯將軍（General Jacob Smith）把征服者的殘暴展露無遺。

他當時向士兵說：

我希望你們盡量燒殺，你們燒殺得愈多，愈能愉悅我心。
（I wish you to kill and burn,the more you kill and burn the better it will please me. ）

因為在薩馬島游擊戰慘敗而憤怒，賈刻薄．史密斯將軍對當地居民進行格殺勿論的攻擊以作為報復。他的命令——「殺掉所有十歲以上的人」——成為了1902年5月5日《紐約新聞報》的漫畫標題。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大屠殺是殖民征服必備的工具。

每一個主要的殖民強權，當它們認為必要時，無不堅持透過種族滅絕的暴力，握緊財富。比利時（Belgians）以強迫勞動，殘害軀體，酷刑，大屠殺從剛果（Congo）掠取橡膠，英國（British）藉由反覆的屠戮才保有印度（India），法國（French）用種族滅絕式的暴力馴服阿爾及利亞（Algeria）。美國在廣島（Hiroshima）和長崎（Nagasaki）投擲原子彈（atomic bombs），也是種族滅絕的行徑。這次的轟炸殺死了將近廿五萬人，其中絕大部分是平民。無可否認種族是關鍵的因素。日裔美國公民被關進美國的俘虜營（interment camps）。經常可以聽到這種論調說，日本鬼子（Japs）是異類，他們不會投降，除非斬草除根，一個不留。在核子爆炸中，醫生、高校生、老祖母，數十萬人，化為灰燼。數以萬計的人在輻射毒害的痛苦中哀鳴死去。

美國在二戰末期向日本本土投了兩枚原子彈。圖片來源：網路圖片

美國的統治階級，靠著支援、督導，總是帶著種族屠殺特點，流佈全球的血腥行動，維持他們的冷戰霸權。1965年，印尼（Indonesian）獨裁者蘇哈托（Suharto）靠著屠殺數十萬印尼共產黨黨員而掌權，美國是這次大屠殺的共犯，除了隨時掌握整個過程的情況，並且給正規軍和準軍事單位提供通訊設施完成任務。共產黨和共黨嫌疑人被大砍刀劈死，他們被肢解的屍骸，堵塞了蘇門答臘（Sumatra）爪哇（Java）峇里（Bali）的河川。

美萊村大屠殺是美國歷史上最臭名昭著的戰爭罪行。1968年3月16日，查理連的士兵進入南越的美萊村進行一次「搜索與殲滅」任務，查理連的士兵向村里手無寸鐵的居民開火。其中許多是婦女老幼。據估計，在幾小時屠殺中，超過300名平民被槍擊或刺刀殺死。圖片來源：網路圖片

最近卅年，美帝國在中東和中亞持續不斷的罪行，歷歷在目，醫院和村莊被恣意的轟炸，城市淪為瓦礫堆，經濟制裁讓數十萬兒童飢餓的死去，無人機殺害正在遊戲的小孩，曾經傲人的文明，塌毀成廢墟，被戰爭的惡犬扒得精光。

如果布希（Bush），歐巴馬（Obama），川普（Trump）被控告犯了種族滅絕罪，他們唯一可以提出的狡辯是，他們確實發動、指導殺死數百萬伊拉克（Iraqis）數十萬阿富汗（Afghans）人的侵略戰爭，他們也看到男女老少的死亡，但那是為達目的有效的手段，而非目的本身。他們的行徑，確鑿無疑的是種族滅絕。

2008年8月22日，美軍AC-130戰機對阿富汗赫爾曼德省的阿齊賈巴德村進行致命攻擊，殺死了約90名平民，其中許多是兒童。圖片來源：網路圖片

拜登位列雙手沾滿血汙的列強之首，甚且敢指控俄羅斯犯了種族滅絕，這指控是經過精心策畫的，用來破壞和曲解當前的實情，以及歷史上早已奠定的法律定義。

拜登指出的具體事件是，馬里波（Mariupol）街上的屍體，火車站的轟炸，這些可以說是戰爭罪，但還有待查明，畢竟，確實的資訊以及行兇者都還沒找到。

沒有任何證據可以顯示，普丁（Putin）有消滅烏克蘭人民的意圖。發生在烏克蘭的事，沒有一件可以用納粹和美國以及其他帝國主義國家曾犯過的種族滅絕來衡量。拜登的指控不但輕忽了納粹大屠殺，而且還對歷史施暴。

拜登種族滅絕的指控，絕非出於道德義憤的誇張修辭。而是精心策畫，無限升高衝突，為美帝國主義的利益服務，目標對準華盛頓的敵人。

俄羅斯轟炸基輔（Kiev），美國便咆嘯種族滅絕，可是沙烏地阿拉伯（Saudi Araba）在葉門（Yemen）投擲美國製造的軍火，殺死超過37萬7000人時，卻不置一詞。美國指控中國對待維吾爾（Uyghurs）是種族滅絕，但是對以色列（Israel）全面毀滅巴勒斯坦人（Palestinians）卻沒吭半聲。

喀布爾難民營的阿富汗兒童。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華盛頓編造的暴行故事，對事件本身的描述非常稀少，告訴我們較多的是，對戰爭的狂熱，讓帝國主義列強抽搐經孿（convulsing）。種族滅絕一旦被引用，就不可能有更高層級的用辭了。

美國正準備和俄羅斯直接對幹，拜登所謂的種族滅絕，模糊了歷經苦痛才獲得的法律，歷史和道德間的區別。他的目的是為戰爭做洗腦宣傳（propoganda）。俄羅斯人，他們無須對政府的行為負責，卻被汙名化，禁止參加國際競賽，並且飽受威脅的在全球被追捕。

毫無疑問，拜登正在培植種族滅絕的心靈框架，明顯的特徵是，非理性的替罪羊（scapegoating）還有以民族性為根據的仇恨。拜登錯誤的使用這個詞彙，正在啟動一個將被證明為種族滅絕的世界大戰。而這被毀滅的種族，主角是人類自身。

◎作者｜Joseph Scalice
◎來源｜世界社會主義論壇（World Socialist Website）
◎原文發佈時間｜2022年04月14日
◎翻譯｜范振國（人間學社）；校註｜范綱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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