犇報編按

楊渡，知名作家、詩人，1980年代曾與李疾、林華洲等人創辦《春風》詩刊，是繼《詩潮》詩刊後被禁的第二本詩刊。楊渡當時曾說過：「詩是推動社會進步的重要一環。」如今，東升西降的時代大勢波濤洶湧，烏克蘭以人民的犧牲換來美國再剝層皮的終局。然而，他山之石卻撼動不了台灣朝野內耗的止步不前。楊渡因而寫下「每一場戰爭的來臨，你都以為只是試映」， 「然而戰爭不是電影，生命只有一次……」讓詩仍是推動社會進步的重要一環。本詩原刊於作者臉書，兩岸犇報經作者授權全文轉載。

圖為2017年5月25日的漢光33號演習。圖源：總統府

戰爭沒有試映

◎作者｜楊渡（自由作家）

總有熙熙攘攘的市聲，
為了小小的菜價相爭。
為了預算多一點，浪費少一點；
為了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的法案審查；
為了誰比較愛土地，誰比較愛政治獻金；
為了你的理論偏右，他的理論左傾；
為了更大的權力，製造更多敵人；
為了區分誰是敵人，互相仇恨；
為了仇恨，要蓄積滿腔的悲憤；
為了悲憤，鄰居的恨意勝過敵人；
直到戰爭，
真的來臨！

人們依舊不相信，
飛彈會落在頭頂，
直到無人機掠過捷運站的腳踏車亭，
直到家門口站著黑衫軍，
直到信箱塞進一封徵兵令。
多麼奇特，沒有跡象顯示戰爭，
每一場戰爭的來臨，
你都以為只是試映。

當天空瞬間射出燐燐的光燄；
而廚房還在煮一杯咖啡；
為了晾衣服而閒聊的鄰居，
為了等公車而張望的眼睛，
為了小狗沒有繫上狗鍊而生氣的人，
為了送孩子上學忙著做早餐的母親，
為了數據還未整理好而焦慮的工程師，
為了拍賣果菜半夜仍在高速公路奔馳的司機，
為了早班飛機而睡眼腥松匆匆畫上煙燻妝的空姐，
而下一個時刻，一切暫停，
天空吸住了所有的眼睛！
當飛彈降落，在首都的天空，
外海的船泊，被凍結在港口，
當飛機無法起航，領空被封鎖，
天際線飄滿無人機掃射的槍火。

那時領導人流亡的飛機早已起飛，
他們預定，開往關島或者夏威夷；
那時黑衫軍已經開始劫掠台北城，
號稱要為流亡政權收集抵抗的資金，
一如唐景崧逃走後，流寇般的清兵。

那時自會出現愛台灣的人，
宣稱為了愛土地，愛老百姓，
為了全台灣的安全與安定，
會去開城門，迎接紅軍，
而辜顯榮早已預示島嶼的命運，
他們很快要去巴結紅色政權，
一如巴結綠色政權那樣熱心。
他們圍在權力旁邊，
如一條柔媚無骨的絲巾。

暴雷滿天，烈燄騰空，
戰爭沒有試映，
喜劇演員已經證明，
亡國者沒有聲音。
然而，還是有人以為在拍電影，
想像零日攻擊的那一瞬，
西部牛仔會飛騎而至，
腰上綁著第一滴血的刺刀，
從天而降，像一個天兵！

然而戰爭不是電影，
生命只有一次，
死亡不能試映，
烏克蘭已經證明，
黑色銀幕己經打上ENDING。

2025.02.19

2017年5月25日，漢光33號演習中拍攝的國軍弟兄。圖源：總統府

◎作者｜楊渡（自由作家）
◎編輯｜陳迅
◎本詩原刊於作者臉書，兩岸犇報經作者授權全文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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