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身經歷的白色恐怖「鹿窟案」
我是王文山。今天,在這個昔日的馬場町刑場,代表1950年代白色恐怖倖存的受難人在一年一度的秋祭場合上發言。寫這篇文稿的同時許多複雜的心情又再度泛起。現在民進黨當局不斷加深兩岸敵對、鼓譟民粹的氛圍,使包括我在內的老政治犯們尤其憂心。在海峽的對抗局面下,台灣當局在當年實施了戒嚴,出賣民族主體性與大眾的福祉以仰賴美日帝國主義,偏安了反動的在台政權,肅清了島內多數的進步力量,在社會上製造「反共」高壓氛圍,今昔映照一點都不感到陌生。
◎王文山/鹿窟武裝基地案受難人
我是王文山。今天,在這個昔日的馬場町刑場,代表1950年代白色恐怖倖存的受難人在一年一度的秋祭場合上發言。寫這篇文稿的同時許多複雜的心情又再度泛起。
我生在1937年的台北鹿窟,那一年日本軍國主義全面展開對中國的侵略戰爭,為了補充兵源,殖民者將台灣青年推上不義的侵略戰場。1945年,日本投降了,距離當下正好是75年。我看見大人們為脫離被殖民的處境,歡欣鼓舞地慶祝台灣光復、迎接祖國的到來,那一年我八歲。不到兩年,二二八事件爆發了,事件本身雖然沒有對我生活的鹿窟村莊造成太大的影響,但是整個社會的氣氛改變了。當時還年少的我不懂所謂的政治,但是隱約知道這個光復後來台接收的政權,不是跟人民站在一起的。
到了大約1949年底,村裡陸續來了一群地下黨人,從此改變了包括我在內的許多村民的一生。他們和我們一起生活一同勞動,也談與生活、勞動有關的事:談土地革命,談地主對佃農的剝削關係,同樣是人,為什麼有的人土地那麼多,有的人卻什麼都沒有。七十年過去了,歲月讓我從一個稚氣的不識字的貧農孩童,長成了一個年過八旬的老人。但是,我想告訴各位,七十年前犧牲的,那一些我在山上、在牢裡頭見過的,影響了我的一生的地下黨人們,他們在我的記憶裡,容貌還是那麼年輕;為了普羅階級的解放、為了苦難民族的統一與復興而誓死捍衛的真理,也同樣還是年輕的。
我永遠忘不了,鹿窟山中飄揚著一面紅旗;也忘不了在軍法處看守所那些溫熱地與我們一一握手道別的同志,在次日清晨就義前高喊著毛澤東萬歲、中國共產黨萬歲從容不屈的英勇氣質。1950年底,我13歲,我參加的組織,是中國共產黨台灣省工作委員會「台灣人民武裝保衛隊」,我是小鬼隊裡的小組成員之一。常常有人說,宇宙萬物中最珍貴的是生命與青春,原因在於每個人都只能活一次;那麼,我所親眼見過的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志士們,他們追求的是什麼?捍衛的又是什麼?有什麼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他們用青春和生命寫下的,是台灣人真正的歷史。
一些親綠的御用學者與官方文章在研究鹿窟事件的時候說,我們是不識字的農民,怎麼會加入什麼組織,根本就是被騙的、被利誘的。對他們而言,我們是一群不明事理的、無知的鄉下人。巧合的是,他們跟蔣政權特務一樣,都用「純樸」來形容我們,好像這樣沒知識的鄉下人怎麼可能參加共產黨。我當時不識字是事實,不知道什麼共產、社會主義理論也是事實,但不代表我們不知道什麼叫做是非曲直,什麼是公平正義。我出身貧農,為了求一頓溫飽,也當過礦工挖過媒,我的二叔與哥哥,都是在礦坑裡頭去世的。可以這麼說,我的思想與血肉都無比深刻地體會過什麼叫做階級壓迫,知道什麼樣的社會是不公平的,知道什麼樣的政權才是屬於勞苦大眾。同時,經歷過島內當局製造白色恐怖肅清的我們,更深知兩岸敵對的狀態下,受苦的不會是位居廟堂的高官政客,永遠都是為數最多的勞苦大眾。
現在民進黨當局不斷加深兩岸敵對、鼓譟民粹的氛圍,使包括我在內的老政治犯們尤其憂心。在海峽的對抗局面下,台灣當局在當年實施了戒嚴,出賣民族主體性與大眾的福祉以仰賴美日帝國主義,偏安了反動的在台政權,肅清了島內多數的進步力量,在社會上製造「反共」高壓氛圍,今昔映照一點都不感到陌生。民進黨當局一再升高兩岸的對抗、進行台獨與反共政策,終於要將台灣推向熱戰邊緣,這對廣大的勞動大眾而言是不公平的。在座的同志們,朋友們,包括我在內的老政治犯們不曾為七十年前的受難經歷有過一刻後悔;同樣的,為了子子孫孫的幸福與勞動大眾的尊嚴,今後我仍然要與多數愛鄉愛國的台灣人一起投入反對台獨、推進民族和平統一、實現歷史正義的運動。為此,我以作為一名勞動者、一名台灣人而感到的光榮。
安息吧死難的同志,別再為祖國擔憂,你流的血照亮著路,我們繼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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