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奇跡:從邊陲小漁村到現代化國際大城市
1981年夏天,我有機會到成立剛好一年的深圳經濟特區看看。當時深圳正在大興土木,塵土飛揚,實在看不出什麼明堂,更不敢想象一個前景不明的經濟特區,40年後竟然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邊陲小漁村變成一個國際矚目的現代化大都市。深圳用40年的時間,走過了外國一些大都市上百年才完成的歷程,深圳的兌變不愧為人間奇跡。
1981年夏天,我有機會到成立剛好一年的深圳經濟特區看看。當時深圳正在大興土木,塵土飛揚,實在看不出什麼明堂,更不敢想象一個前景不明的經濟特區,40年後竟然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邊陲小漁村變成一個國際矚目的現代化大都市。深圳用40年的時間,走過了外國一些大都市上百年才完成的歷程,深圳的兌變不愧為人間奇跡。
中國「向何處去」?
歷史的鏡頭拉回到40多年前,當時的中國正徘徊在「向何處去」的十字路口。1978年12月,中國共產黨十一屆三中全會決定把工作重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實行改革開放的歷史性決策,開啟了中國改革開放的歷史新時期。
1980年5月16日,中共中央、國務院批轉《廣東、福建兩省會議紀要》,正式將「特區」定名為「經濟特區」。1980年8月26日,深圳經濟特區正式建立。深圳,從此踏上了改革開放的新征程。中國,開啟了改革開放的新時代。
從「三來一補」到「三資企業」
從正式宣告經濟特區誕生之日起,深圳就開始了風風火火、沸沸揚揚的日子。為了解決勞動力不足的問題,還調遣兩萬基建工程兵進行支援。同時,來自四面八方的幾十萬建設者也雲集深圳,他們都成為特區建設的「開荒牛」。
根據當時大陸國內經濟的現實情況,深圳經濟特區在開創階段,主要採用「三來一補」的形式開辦企業,即來料加工、來樣加工、來件裝配和補償貿易。企業依靠外商提供的原料、技術、設備等,根據對方提出的產品質量、規格、款式等要求,完成加工、組裝、整合等基礎製造環節,最後把產品提供給外商,並獲取相應的回報。
許多「三來一補」企業後來逐步發展成為以自產產品為主的「三資」企業,即中外合資、中外合作、外商獨資經營企業。這些企業的勞動力靠著大陸各地湧來的打工仔、打工妹的打拼支撐。1989年的百萬民工「南下潮」,更是讓深圳成為外來工聚集最早、最多的城市。
從「中國製造」到「中國創造」
深圳通過「三資」企業吸引了大量外資,使經濟迅速發展,為後來轉型高新技術加工製造奠定了基礎。上世紀90年代,一系列具有前瞻性和突破性的政策,深圳主動放棄了加工貿易的紅利,明確以高新技術產業為先導的政策措施,引導企業建立研發機構提升自主創新能力。此後,高新技術產業在深圳這塊中國改革開放「試驗田」上生根發芽,逐步壯大。
40年前深圳建市之初可以說是一個「科技荒漠」,整個城市只有兩名工程師,科技資源幾乎為零。如今,深圳已經走在了創新前沿:擁有超過3萬家科技創新型企業,華為、騰訊、比亞迪、大疆、中興等一批各領域內的領頭羊企業在這片土地上崛起。2019年戰略性新興產業增加值占深圳地區生產總值比重高達37.7%,日新月異的高新技術產業已經成為深圳發展的重要引擎。
不僅如此,40年來敢闖敢拼的深圳人一直致力於將「中國製造」轉變成「中國創造」。如今的深圳已經擁有5G通訊、新能源汽車、柔性顯示器等一系列高新技術,其中不少走在世界前列。2019年,深圳每萬人口發明專利擁有量高達106.3件,為大陸平均水平的8倍;《專利合作條約》(Patent Cooperation Treaty)(PCT)國際專利申請量連續16年居大陸城市首位,占全大陸申請總量的30.6%。深圳已經從跟隨模仿式創新躍升到引領創新。
從「殺出一條血路」到「走出一條新路」
此外,還要看到,深圳的創新得益於改革開放,得益於抓住最近幾輪全球產業結構調整的契機,積極融入全球產業體系。從上世紀80年代承接歐美等關鍵地區的產業轉移,到90年代大力發展電子工業;從21世紀初把握機會發展高新技術產業,到第二個十年努力實現以戰略性新興產業為主導的新一輪產業轉型升級,每一次深圳都踩準節奏,抓住機遇,用開放與創新相互滋養,從而成功躋身於全球創新價值鏈,成為科技創新高地。從「殺出一條血路」到「走出一條新路」。
經濟特區建立以來,深圳經濟總量從2.7億人民幣到2019年翻一萬倍達2.7萬億人民幣,在亞洲城市排行第五;財政收入從不足1億人民幣到2019年翻九千四百餘倍達9424億人民幣;外貿總量從0.18億美元到2019年翻兩萬四千倍達4315億美元。
深圳經濟特區V.S.香港兩制特區
在經濟特區建立之前,深圳曾經流傳著這樣的順口溜:「寶安只有三件寶,蒼蠅、蚊子、沙井蠔。十屋九空逃香港,家裡只剩老和小。」當時,寶安縣農民一天的平均收入大約為0.7元人民幣,而香港農民一天的平均收入為70港元,兩者相差100倍左右。農民說:「辛辛苦苦幹一年,不如對面8分錢」(指寄信到香港叫親屬匯款回來)。深圳與香港隔深圳河相望,香港那邊可以「喝早茶」,能用電視機、洗衣機了;深圳這邊還在啃紅薯吃鹹菜。
40年後,兩者的發展速度卻判若雲泥。2019年深圳GDP達到2.7萬億人民幣,而同期香港GDP則只由225.3億美元,折合約2.5萬人民幣,已低於深圳。一水之隔的深圳和香港,就像是兩個個性和命運完全不同的孩子。深圳的血液中帶有試驗精神和敢闖敢拼的「天然基因」,出生時一窮二白,只能摸爬滾打地成長,撞到南牆就回頭,走得平穩就繼續,不斷在探索中前行。深圳以「滾動規劃」和「適度超前」兩大原則隨機應變成功華麗升級。
反觀香港,儘管特區政府早於回歸之初揚言要發展「知識型經濟」,又於2009年的施政報告中提出「六大優勢產業」,但直到今時今日,香港仍舊依賴金融服務業及地產業,其他產業幾乎毫無進展,未能表現其創新力,因此持續欠缺新經濟增長點。香港經濟轉型「停滯不前」,但深圳早已經歷多次「騰籠換鳥」,從「深圳加工」、「深圳製造」到「深圳創造」。
深圳令人嚮往、香港讓人想走
40年前是深圳人冒險偷渡逃港,40年後「深圳令人嚮往、香港讓人想走」。調查發現,有大概80%的受訪者同意深圳是生活和未來事業發展的好地方,儘管他們大多以「忙碌的」、「有壓力」和「昂貴的」來形容深圳的生活經驗,但仍有約八成受訪者認為深圳是「未來之城」。對比之下,一水之隔的香港近年不只是經濟陷入發展瓶頸,社會各方面的發展現狀亦不得民心。於2019年反修例風波期間進行的問卷調查,要求受訪者就經濟、環境保護、社會平等、個人發展機會、教育、醫療、房屋以及社會福利等八方面的滿意程度評定0至10分。結果發現,除去醫療能夠穩守5分或以上,其餘七方面無論是在「現狀」,還是「未來」都低於5分「不及格」。可見港人既不滿社會現況,也對前景十分悲觀。
深圳+香港=創新+服務
深圳和香港是世界上少有的兩個如此大規模卻產業結構不同的毗鄰城市,市場的力量正推動著兩個經濟體進一步的融合。對於深港合作的下一個40年,香港金融服務業與深圳高新製造業合作將產生城市協同效應,深圳+香港等於「創新+服務」最能產生「1+1>2」的乘數效應,形成推動粵港澳大灣區發展的強大內生動力,特別是兩個城市經濟體量和城市功能疊加所形成的輻射能力和帶動效應。屆時「深圳+香港」足以和新加坡、矽谷較量。
大灣區布局有兩大特點:一是極點帶動。發揮深圳-香港、廣州-佛山、澳門-珠海強強聯合的引領帶動作用;二是優化提升中心城市。以香港、澳門、廣州、深圳四大中心城市作為區域發展的核心引擎。無論從哪一方面考量,深圳+香港都是最重要的。就「極點帶動」」而言,「深圳+香港」是唯一有兩個中心城市、兩個核心引擎構成的「極點」。就經濟體量而言,2019年深圳+香港GDP之和約為5.2萬億元人民幣,較廣州+佛山的3.4萬億元人民幣高出約1.8萬億元人民幣。
香港與深圳可謂一對優勢互補,唇齒相依的好兄弟。香港在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具有舉足輕重的角色,包括在科技方面進一步合作,例如,香港的大學與科研機構的創新科技非常優秀,但欠缺將科研成果產業化的規模及資源,而深圳可以彌補這方面的缺陷,延續優勢互補的格局。
從深圳+香港的角度看,深圳建設「先行示範區」有利於豐富「一國兩制」事業發展新實踐,是「既要把實行社會主義制度的內地建設好,也要把實行資本主義的香港建設好」的戰略部署。深圳建設「先行示範區」並不意味著深圳將替代香港。深圳替代不了香港的金融業,香港替代不了深圳的科創。而在更深的層次上,深圳對香港的金融構成支撐,香港對深圳的科創深度參與。港深既是合作協同關系,也在向交融一體關係發展。
鄧小平在1992年視察南方談話中說,深圳的重要經驗就是敢闖。沒有一點闖的精神,沒有一點「冒」的精神,沒有一股氣呀、勁啊,就走不出亞太好路,走不出一條新路,就幹不出新的事業。「深圳奇跡」是憑著敢闖敢試、勇於擔當、敢於作為、善於創新幹出來的。憑著這股勁再幹40年,深圳經濟實力、發展質量將躋身全球城市前列,研發投入強度、產業創新能力將媲美或超過美國矽谷,粵港澳大灣區也必將賽過東京灣區、舊金山灣區、紐約灣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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