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新華社）

2020年美國總統選戰首場辯論於9月29日晚上9時在俄亥俄州的克里利夫蘭市凱斯西儲大學舉行。這場辯論會由福斯新聞台（Fox News）資深新聞人 克里斯‧華萊士（Chris Wallace）主持，共和黨候選人、現任總統唐納德‧川普和民主黨候選人前副總統喬‧拜登圍繞「各自的過往經歷、新冠病毒大流行、最高法院大法官提名人、種族正義和示威暴力、經濟政策和選舉誠信」等六大主題展開激烈交鋒。辯論會共90分鐘，每個議題15分鐘。

這場辯論會約有7千3百萬人觀看，如果觀眾認為既是總統選戰辯論，理應有一定的高度，雙方也將以翩翩的君子風度揖讓，那將大失所望。川普由於迄今民調仍落後於拜登，因此，急於想靠辯論扳回，他想以自己的強勢進攻，襯托出拜登的軟弱，結果卻適得其反。據CBS統計，在90分鐘的辯論中，川普打斷拜登發言共73次，表現粗魯強悍，但毫無章法和違反秩序。主持人華萊士曾3次要求川普遵守事先約定的辯論規則，不要打斷對方的發言，但均徒勞無功。拜登終於忍不住幾次斥責川普「老兄！你能閉嘴嗎？」對於川普嘲諷拜登智商低、反應慢，拜登也不干示弱，訕笑川普是「小丑」、「說謊者」、「種族主義者」和「普丁的小狗」，並說「我難以跟這個小丑溝通」，對現任的總統幾乎毫無敬意。川普駁斥拜登15次，拜登則回擊4次。拜登面對川普的咄咄逼人攻擊，曾幾次轉身面向攝影機，直接向選民訴求，這招明顯勝過川普的表現。

為辯論設定的六大主題都是目前選民最關注的議題，但是由於川普的不斷搶白，多次和主持人華萊士互嗆，和拜登互相叫罵，根本無法進行系統的闡述，因此，辯論顯得雜亂無章、支離破碎。川普應對新冠病毒大流行的失策是他最大的軟肋，但他卻自誇如拜登在位。疫情可能死200萬人，而不是20萬人。拜登則批評川普不相信科學，2月就知病毒會人傳人，卻不告訴美國人；抗疫無章法，不信任科學家、還要美國人注射消毒劑抗病毒，說疫情會神奇消失，太不負責任。拜登還說，「除非他（川普）變得更聰明，否則還會有更多人死亡」，川普則反唇相譏說，拜登在校成績差，沒有資格評論自己是否聰明。

川普的所得稅也是辯論的一大焦點，近日，《紐約時報》揭露，川普有10年幾乎未繳分文，2016和2017僅繳750美元，還不如學校的教師。川普依法避稅，雖未觸犯法律，但總統繳稅是政治性很強的議題，川普一再自詡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但他繳稅的情況透露他所經營的物產，賠累不堪。

在種族正義和示威暴力議題上，川普強調「法律與秩序」本有一定的吸引力，但在關於「白人至上主義」問題上，川普閃爍其詞而不是明確予以譴責，甚至表示要極右翼的組織「驕傲男孩」（Proud Boys）「退後、待命」，逼得共和黨的同僚也要表態與他保持距離。參議院唯一一個黑人共和黨參議員 提姆‧史考特（Tim Scott）表示川普應該改正錯誤。參議院多數黨領袖、川普的親密盟友、肯塔基州參議員 米奇‧麥康奈爾（Mitch McConnell）也表示同意史考特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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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不安的是川普關於選舉誠信議題上的表態。川普在9月25日又表示，他可能不會很快接受選舉結果，他唯一敗選的可能性是選舉不公正，「要麼我贏得選舉，要麼我讓選舉無效，就看你們的選擇了」。在辯論會上，川普再度質疑郵寄投票的公正性。拜登則直接面對攝影機，直接呼籲選民踴躍出門或郵寄投票，拜登說；「你們是最後裁定者，不管他說甚麼，他不能阻止你，他要走還是得走，不能戀棧權力」。

整場辯論的核心問題是，川普無法因辯論而開拓新票源，還可能因粗暴干擾對手，為自己政策辯護也雜亂無章，讓未決定投票意向的中間選民反感。而拜登除了少數措詞有誤，馬上改口修正，整場辯論未出大錯，一洗部分選民懷疑他神志不清，思考遲鈍的印像。CBS News 當晚民調，拜登以48%比41%領先川普；CNN委托獨立機構SSRS民調，60%受訪者認為拜登表現較佳，只有28%認為川普表現好，而65%認為拜登回答比川普真誠。只是歷史經驗顯示，辯論輸贏並不能決定大選的勝敗。

這場辯論舉世矚目，卻呈現美國政局的混亂與醜陋，引來了主流媒體的一片惡評。CNN「情境室」主持人 沃爾夫‧布里澤（Wolf Blitzer）說，「這很顯然是令美國難堪的一場辯論」。CNN女主持人、首席政治記者 戴娜‧巴許（Dana Bash）稱這場辯論「非常恐怖」，「就像屎一樣的一場秀」。曾在克林頓政府擔任要職的ABC華盛頓支局局長 喬治‧斯蒂芬諾普洛斯（George Stephanopoulos）說，「我看總統辯論達40年，我曾經主持過總統辯論，為候選人準備總統辯論文稿，報導過總統辯論，這是我有生以來看到的最糟糕的總統辯論」。《紐約時報》社論認為，「川普正在肆意破壞我們民主的原則與誠信」，「他在辯論台上的表現，是國家的恥辱，他拒絕接受選舉的結果，違背了人民付托給他的國家最高職權」。《華盛頓郵報》社論認為，「辯論令美國民主蒙羞，它顯示川普對民主體制的攻擊正在升級」。

歐洲媒體和專家認為，辯論的混亂使盟友和對手一樣質疑美國民主的狀況及美國在全球的地位。川普總統對主持人華萊士和對手拜登的叫囂和嘶喊，以及拜登回敬稱他為「小丑」，讓許多人懷疑，美國的民主體制是否存在更根本的問題。政治觀察家廣泛同意，辯論不管誰贏，美國都輸了！「當然，美國的選民是最終裁判者」，柏林德國馬歇爾基金會的分析家 烏爾里克‧史佩克（Ulrich Speck）說，「但是，歐洲有一個一致的看法，認為辯論失控，這表明美國民主體制狀況欠佳」。許多歐洲分析家都將這種混亂的情況歸咎於川普。德國《明鏡周刊》記者 馬庫斯‧費爾登基興（Markus Feldenkirchen）認為，「辯論顯得可笑、低俗，是美國的羞恥」，「兩個超過70歲的總統候選人像5歲的小孩吵架，互相叫罵、搶白，主持人完全失去控制」，「當然這都是川普沒教養粗魯的行為導致的」。

前美國外交家、現任歐洲外交理事會研究主任 傑瑞米‧夏皮洛（Jeremy Shapiro）說，歐美人士可能認為，辯論是美國民主衰退的另一個跡像。盟友和對手都認為川普及產生他的政治文化，預示美國民主和美國文化的衰落。法國國際關系研究所所長 湯瑪斯‧戈馬特（Thomas Gomart）說，辯論顯示今日美國深切的黨派分裂，即使是在面對新冠病毒大流行之際也是如此。川普和拜登出自同一世代，來自同一世界，但兩個人呈現出極端分化社會的兩種面相。

美國2020年總統選戰的首場辯論引起國內主流媒體的一片惡評，歐洲媒體和專家一片譁然，因為辯論做了最糟糕的示範，讓美國自詡為「民主燈塔」蒙羞。毫無章法的辯論只是開端，選舉開票日可能更加混亂危險，令人無法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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