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atiana Cozzarelli and Otto Fors
◎譯者：范振國（人間學社成員）
◎原文：Colin Powell Brought “Diversity” to War Crimes and Imperialism.

2003年，美國稱伊拉克藏匿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發動伊拉克戰爭，時任美國國務卿的柯林．鮑威爾還拿出一管白色粉末狀的東西作為證據。但直到伊拉克戰爭結束，美軍沒有從伊拉克搜到什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當時鮑威爾手中的那管白色粉末，還被俄羅斯總統普京調侃為「裡面搞不好是洗衣粉」。（圖片來源：網路圖片）

譯按

2021年10月18日，美國國務卿柯林．鮑威爾（Collin Powell）因新冠肺炎併發症逝世，享年84歲。柯林．鮑威爾出身行伍，也是首位黑人國務卿，美國總統拜登於近期在公開場合悼念；台灣方面的新聞也用一定的篇幅報導此事，向這位「傑出的軍人外交家」表示哀悼。

然而，翻開柯林．鮑威爾生涯的「事蹟」，其一生作為，恰好是執行美國對第三世界一系列的侵略暴行：1960年的越戰、1980年尼加拉瓜內戰支持右翼軍隊、1989年入侵巴拿馬，以及1992年的伊拉克戰爭。左翼之聲的兩位報導者，Tatiana Cozzarelli 與 Otto Fors，是紐約的中學教師，她們揭示了這段歷史紀錄，並指出「柯林．鮑威爾在帝國主義的侵略中，都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對於他的亡故，我們無須哀悼。」

這篇報導嚴厲批判了柯林．鮑威爾，但作者也表示：柯林．鮑威爾作為帝國主義執行者，不會因為這個位置更換了一個「好人」，這些行為就會被改變，帝國主義作為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列寧語），這些國際行動，正是資本主義在全球範圍的布局與影響；而這樣的一種制度是否還是世界政治必然的選擇，這些在全世界範圍內的鬥爭、反抗，都是需要不斷的認識以及提醒的。

本文

美國首任黑人國務卿，柯林．鮑威爾（Collin Powell）顯然是因為新冠肺炎（coronavirus）併發症過世，死時84歲。

長年來，鮑威爾總是被描繪成一位誤入歧途的英雄。他若有任何過錯，只是因為太效忠於喬治．布希（George Bush）（此人的劣跡近年來似乎也逐漸被塗銷了）。然而，我們對鮑威爾究竟是哪種貨色，必須有清楚明白的認識。

他是一個戰犯（war criminal）、美帝國主義的戰士，每一步都踩在美帝國主義的行徑上。這也就是說，他是萬分確鑿的，屠殺人民群眾的劊子手（mass murderer）。但這卻不意味著是柯林．鮑威爾個人的缺陷。這是帝國主義、資本主義體制利用像鮑威爾這樣的人去執行這種野蠻的政策，以及替這種政策營造支持者。

帝國主義者柯林．鮑威爾

鮑威爾大半生都在執行帝國主義的主要政策。從年輕時與雷根和兩位布希總統共事時，在越南的作為開始算起，他的帝國主義行徑真是罄竹難書。我們在此只能強調幾點：

鮑威爾在越戰期間是高級的戰略顧問，在越南他犯下了大量殘暴的戰爭罪行。在回憶錄《我的美國之旅》（My American Journey），鮑威爾描述他率領南越士兵襲擊一個全部是一般家庭，都是老弱婦孺，平民百姓的村莊；

在我們接近時，人們開始竄逃，除了那些老的無法移步的老婦人之外…，我們用Ronson和Zippo牌的點菸器點火，燒光了茅草屋舍…，因為胡志明說：他們的游擊隊泅泳在人民的汪洋大海中，為了設法解決這個問題，我必須讓海洋無法住人…

鮑威爾也說：

如果直升機偵查到一個穿黑條紋衫的農夫，從遠處看來疑似移動的軍事工事（MAM），駕駛員會在他上空盤旋，並且在他前方開火掃射。如果他移動，他的動作將被判定為有反擊的意圖，接下來的彈藥就不是打在他的周遭而是他的身上。

這殘暴的策略自然不是鮑威爾自身的創見，而是美帝在戰爭中慣用的手法，鮑威爾只不過是絕佳的執行者，而且隨著官階的升級越做越好罷了。

在雷根（Reagan）執政時期，鮑威爾是國防部長卡斯帕．溫伯格、Caspar Weinberger）的第一副手，並且涉入伊朗反對派（Iran-Contra）的事務甚深。美國政府支持了在尼加拉瓜（Nicaragua）的殘暴右翼反對派，他們屠殺了將近30,000人。雖然雷根在提及這些人民時，曾誇譽他們與建國之父有同等的品德。

反對派暴力所鎖定的許多目標都是平民百姓，包括兒童在內。在屠戮他們之前，反對派經常將這些無辜受難者施以酷刑：性侵、及各種非人的獸行。

在第一任布希政府時期擔任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Chairm of the Joint Chief of Stafff）的鮑威爾，1989年率軍入侵巴拿馬（Panama），在兩個月的閃電戰中，至少有500位巴拿馬平民遭到屠殺。儘管，由美國主導的，幾乎都在掩飾並且為美帝國的殘暴找託辭的聯合國大會，也認為這是非法的行動。

前美國國務卿、原美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柯林‧鮑威爾。（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雖然鮑威爾終其一生都與帝國主義暴力脫不了關係，但最為昭彰的惡名是他在伊拉克戰爭扮演的角色。依據戰爭計畫的代價（the costs of war project）評估，這場戰爭至少有275,087到306,495的人民被屠殺。

鮑威爾在聯合國，用在每一個新聞電台不斷重播的，為了伊拉克戰爭而製作剪輯的影片，公然在世人面前說出他自己明知的謊言。為了取得公眾對伊拉克戰爭的支持，他直接捏造與恐怖主義，國際安全，大規模殺傷武器無涉的證據。這是一場為了石油，為了捍衛美國軍火工業巨大利益的戰爭。

政治代表不是解放

鮑威爾的生涯，總是不斷被說成是我們已活在後種族主義社會的明證，把他當作種族主義已經結束的象徵，不平等乃是個人的缺失造成。

這曾經是民主黨慣用的策略，但是共和黨也在歧路多端的帝國主義（intersectional imperialism）中，跟著鮑威爾一道淌渾水。

鮑威爾可以一職爬升到政府的最高層，毫無疑問的是拜黑人民權鬥爭之賜。當我們質問萊斯（Condoleezza Rice）和鮑威爾這些傢伙時，安琪拉．戴維斯．（Angela Davis）說：如果沒有民權運動的壓力和種族民主，這些傢伙要爬到現今佔據的位置是不可思議的。然而明顯的矛盾是，這些有色人種，在維持當代的種族主義上，反而扮演了主要的角色。而且，戴維斯接著說，在持續維持制度性的種族主義和帝國主義上，這些傢伙都是核心角色。

如同我們一再看到的，從歐巴馬（Barack Obama）、鮑威爾，到現在的國土安全部長馬爾卡斯（Alejandro Mayorkas），種族解放絕對不是那個種族有其政治代表。民主黨與共和黨裡的政治代表，只是用來安撫異議者，贏取支持美帝國殘暴政策的橡皮圖章（token）。它們只是讓這這體制得到更多支撐，絲毫沒有改變任何事實。

民主黨特別擅用這種政治代表的策略，以之安撫──從公民權（Civil Right）、女權（Feminist Movement）到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 lives Matter）的各種運動。拉攏、癱瘓、收編運動，大肆喧染它們沒不但構不成絲毫傷害，反而對現存體制有益。

雖然角色扮演和政治代表確實很重要，但是仍然有無數的反帝國主義，反資本主義的黑人之聲值得注目，就在鮑威爾屠殺越南人民之際，穆罕默德．阿里．（Muhhamad Ali）在行將入獄之前說：

我的良心不允許我射殺我的兄弟，
或膚色比我更黑的人，
或因為強大的美國而生活在泥沼中的那些飢餓的人，

兩年前，阿里說：

為什麼要射殺他們？
他們從沒有叫我黑鬼
沒有辱罵過我，
沒有縱放惡犬咬我，
他們沒有因為我的族裔而劫掠我，
姦汙我的母親，殺害我的父親，
為甚麼要射殺他們？
射殺這些窮苦的人於心何忍啊！…

為鮑威爾重塑金身

最近這幾天，透過資產階級政客和資本家媒體，必然會有許多對鮑威爾的追悼。不只是共和黨，民主黨所有的成員也都會共襄盛舉。

在布希結束任期之後。鮑威爾為了用「好的帝國主義者」重塑自己的形象，費了很大的勁。試圖漂白自己在侵略伊拉克戰爭的重要角色時，他不斷重申這場戰爭經常困擾（haunted）著他，是他生涯紀錄的汙點（blot）。他刻意和川普總統（President Trump）保持距離。聲明他2016年和2020年都沒有投票給他。甚至在民主黨2020年全國代表大會（Democratic National Convention）上發表演說。在1月份國會大廈騷亂（Capitol riot）之後，鮑威爾甚至說，他再也無法說自己是共和黨員了。民主黨在替鮑威爾重塑金身這件事上，扮演了主要腳色。就好像他們為前任的喬治．布希總統所幹的那檔事一樣。

為鮑威爾重塑金身，肯定有很多人願意買單。實際上，進步的民主黨人，民主社會主義者（DSA）組織成員，眾議院議員，賈瑪爾．波曼（Jamaal Bowman）已經在推特發布

身為努力嘗試理解世界的黑人，柯林‧鮑威爾對我是一個激勵。
他來自紐約郊區，就讀城市大學，最終位居國家的上位。
請把愛、力量和祝禱送給鮑威爾的家人親友。
先生，安息吧！

儘管這番話和事實相悖離，身為DSA核心的公眾人物，波曼最終也與鮑威爾立場相同，站在資本帝國主義的那一邊。僅僅幾周前，波曼在飽受攻擊下依然投票支持以色列的鐵穹防禦系統（Iron Dome），在此之前他也贊成增強對以色列的軍事援助，以及增加國會警力的金援。

帝國主義不是政策選擇

鮑威爾是一位帝國主義者和戰爭罪犯是確定無疑的。他積極主動在全球犯下帝國主義暴行核心角色不該被減縮。不然會讓我們錯誤的認為鮑威爾不過是個壞蛋（bad guy）而已，如果我們能找到一個更好的人來代替他那麼一切罪行都可能不會發生，但事實卻非如此。

正如列寧在帝國主義論中所說的，帝國主義不是「政策的選擇」（policy choice），而是資本主義的整體，我們就生活在這體制之中。

帝國主義不是國家選擇的政策，而是與資本主義心手相連的體制。它不僅包含了鮑威爾為之獻身的殘暴戰爭及偽造的謠言，也不只從美國指導的基地投擲炸彈，還包括了由美國主導的經濟政策，透過國際貨幣基金（IMF）世界銀行 （WB），用債務及私有化的手段、將貨幣輸送回帝國主義國家。

正如列寧的闡述，「帝國主義的產生，不是出於特別的惡意」，而是資本家以及他們的政府為了確保更大的利益而必然採取的殘暴手段。終極而言，這就是伊拉克戰爭的全部內容 。對所有民主黨和共和黨人來說，實情也是如此。這就是為甚麼波曼會和共和黨聯手支持以色列鐵穹計劃，AOC（亞力山卓．奧卡斯．寇蒂茲Alexandria Ocasio-Cortez）的投票表現的秘蘊所在。

帝國主義不是無可避免的壞心腸，它是資本主義運作的必備要件。就此意義而言，十分重要的是，在我們撕毀鮑威爾英雄神話的同時，更應該清楚認識到這不只是關乎鮑威爾個人，而是針對需要像鮑威爾這種人的資本主義的帝國主義制度。

這種資本主義的帝國主義制度，全世界的勞動人民都不需要！

◎來源｜Left Voice，作者：Tatiana Cozzarelli and Otto Fors
◎原文：Colin Powell Brought “Diversity” to War Crimes and Imperialism.
◎譯者：范振國（人間學社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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