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5日，數名移工與台灣國際勞工協會（TIWA）在高雄市四維行政中心前召開記者會，抗議勞工局處理勞資爭議帶頭歧視、有瀆職之嫌。圖片來源：臉書粉專「TIWA台灣國際勞工協會」

前言

2022年07月25日，在社群訊息中，看到TIWA（台灣國際勞工協會）至高雄市政府，抗議高雄勞工局在處理移工勞資爭議的過程中，不但態度高傲、語氣輕蔑，甚至偏頗誤用法令與調查結果，讓在外工作的移工們飽受欺侮。TIWA成員不畏政府機關蠻橫，向大眾揭發真相，為來台的南洋兄弟姊妹們挺身而出，讓他們能在異鄉，也能有尊嚴的生活著。

當晚，重新翻閱舊俄作家屠格涅夫（Ivan Sergeyevich Turgenev）的散文詩集《老年》（蕭聿譯，中國商業出版社。2009）中，〈工人與雙手蒼白之人〉一詩，竟與現實極為相似！心潮澎湃，徹夜未眠！但見文句尚有可修補之處。遂將其再譯，獻給戰鬥中的同志們！

工人與雙手蒼白之人
The Workman and The Man With White Hands

◎作者｜屠格涅夫
◎英譯｜Constance Clara Garrett（1861-1946）
◎中譯｜蕭聿；◎重譯｜范振國（人間學社）

工人：你為什麼一跛一拐的走到我們這裡來？你想要幹什麼？你跟我們又非親非故的？

雙手蒼白的人：我是你們的一員，同志！

工人：我們的一員？這可怪了！瞧我們的這雙手吧，看它有多髒。不是沾滿了屎味，就是瀝青的污漬。可是你的手，卻那麼白晰，他有什麼氣味？

雙手蒼白的人：（伸出雙手）你們聞吧！

工人：（用鼻子嗅…）真是怪異啊，乍聞起來有鐵的味道。

雙手蒼白的人：對，是鐵的味道。這雙手戴過六年的鐵鍊。

工人：為什麼？祈禱還願嗎？

雙手蒼白的人：為什麼？為了你們的幸福，我努力奮鬥，設法解放被壓迫的，無辜的人，鼓舞群眾與壓迫者鬥爭，反抗執政當局…因此他們用鐐銬綑綁了我。

工人：給你上鐐銬，真的還是假的？算你活該，誰教你要反抗。

兩年後…

同一個工人向另一個工人說：彼得，還記得兩年前跟你說過話的那雙手潔白的傢伙嗎？

工人：記得啊，怎麼了？

另一個工人：聽說當局今天要吊死他，命令已經下了。

第二個工人：他一直在反抗當局嗎？

第一個工人：是的，他一直如此。

第二個工人：啊！伙伴們，聽我說，我們難道不能設法弄一截要絞死他的繩索回來嗎？聽說這樣能給全家人帶來好運呢！

工人們：你說的對，咱就試著幹吧！

1878年4月

【譯後記】
1、屠格涅夫寫這首詩的1878年，正是第十次俄土戰爭方酣之時。當時在沙皇尼古拉統治之下的俄羅斯，仍是資本主義工業極度落後的封建農奴國家。詩中的工人因此不是現代大工業生產意義中的工人。從他們自敘雙手沾滿糞便味，瀝青污漬，可以推想應是農民工。
2、詩中的革命者瘸著腿走路，暗示了他受過酷刑。但他無懼無畏，出獄後又即刻投向勞動群眾的對伍。這是早期俄羅斯民粹派，到民間去的精神展現。
3、工人階級的經濟自發主義，只圖自己短暫微薄的利益，自私排外，很容易滿足「小富即安」的狀態。
4、列寧在小冊子《怎麼辦？》對經濟自發主義展開了批判，並提出著名的「革命意識灌輸論」，指明工人階級的社會主義革命意識，是由進步的像馬克思，恩格斯這類的知識分子發展起來的，不是工人階級天生就有的。為了灌輸社會主義革命意思，無產階級先鋒隊必須走入各個生活領域，在群眾中作組織宣傳的工作。
5、相對於工人身上污髒穢惡但也很容易隨風飄逝的氣味，革命者承受的鐐銬。卻也化成了生命中鋼鐵般的戰鬥意志。
6、工人有明顯的局限，但也潛存了無限的可能。革命者堅持的信念與實踐，終究可以轉化工人階級的蒙昧，的自私，成為革命隊伍的一員 。
7、詩的結尾，似乎透露了工人階級覺醒的轉機，但也令人有魯迅〈血饅頭〉，〈雷峰塔是怎麼倒掉的？〉聯想，感到黯然…

附件：
【左翼聯盟】聲明 2022年7月25日

譴責中央霸凌地方、高雄市政府自我矮化、
加工出口區本勞／外勞淪為次等勞工

圖片來源：臉書粉專「TIWA台灣國際勞工協會」

今(25)日臺灣國際勞工協會(TIWA)前往高雄市政府，抗議勞工局不但無法保護加工出口區的移工，還成為代表資本家和財團利益的經濟部的幫兇。左翼聯盟由因為加工出口區安強、十全美鞋廠女工抗爭而入獄1年10個月的召集人顏坤泉前往聲援。左翼聯盟發現TIWA協助的楠梓加工出口區的移工的遭遇，竟然和1989年的安強、十全美女工處境相同，33年來沒有進步：經濟部加工出口區管理處放縱資方違法、高雄市勞工局放棄主管機關職責、中央勞委會（現為勞動部）袖手旁觀兩個地方主管機關互踢皮球。

依《勞資爭議處理法》第四條和《勞動基準法》第四條，均規定：本法所稱主管機關：在中央為勞動部；在直轄市為直轄市政府；在縣（市）為縣（市）政府。但是《經濟部加工出口區管理處組織條例》 (此條例在2021年改名為《經濟部產業園區管理局組織條例》)，第十二條規定：「本處辦事細則，由本處擬訂，報請經濟部核定之。」，而經濟部擬訂之《經濟部加工出口區管理處辦事細則》，第7條「第四組掌理下列事項：」，包含了勞工行政和勞動檢查(及環保業務)，幾乎所有勞動法令範圍，都由加工出口區管理處自行管理！

《管理處辦事細則》非法律，位階遠低於《勞資爭議處理法》和《勞動基準法》，卻可以規定由管理處的一個小小的組，就可以剝奪地方勞工主管機關的勞工行政權。勞委會更在2002年1月10日以【台勞資三字第0910000444號】函釋，自我矮化，同意讓權給經濟部，確認地方政府勞工局不是加工出口區勞資爭議的主管機關。這個行政函釋壓過法律的狀況，等於違憲保護區內資本的利益。

本案證明了1960-1970年代，臺灣為吸引外資，加工出口區繼承了殖民地租界的奴性，至今未改變，加工出口區仍然是形同台灣勞動法令的禁區，勞工局不能處理加工出口區的勞資爭議，也不能對加工出口區進行勞動檢查！

左翼聯盟召集人顏坤泉曾經在1989年協助加工出口區的台大成衣、益大成衣、東光電子關廠抗爭，史無前例的在加工出口區遊行抗議；同年11月更爆發兩家日資的鞋廠安強、十全美惡性倒閉，顏坤泉代表高雄工聯會和勞動黨，協助四百名女工抗爭，在勞委會遭鎮暴警察鎮壓，顏坤泉因此被判刑1年10個月，成為臺灣服刑最長的工運人士，並被郝柏村行政院長提報為社運流氓。此後至今，高雄加工出口區再也沒有重大勞資爭議。

左翼聯盟呼籲陳其邁市長出席行政院院會時：

一、 應該代表在高雄市加工出口區工作的本勞和外勞，呼籲中央政府不要再剝奪地方政府勞工行政權利；呼籲蘇貞昌院長改善強勢的經濟部長期來霸凌弱勢勞動部的現象！

二、 國民黨戒嚴時期為吸引外資留下惡劣的加工出口區「治外法權」條例下濫權擴充的《加工出口區管理處辦事細則》應該廢除，完成真正的轉型正義。

三、 如果中央政府不理睬，高雄市政府應該硬起來，直接由高雄市政府勞工局處理加工出口區的勞資爭議，拿回被違憲剝奪的地方勞工行政主管機關的權責，保護高雄的本勞和外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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