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中國的新冷戰(上):以美國等列強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

摘要:

台灣在歷史與政治的關係上,恰好介在美、俄、中三邊,相互在國際外交間,「爭取盟友」、「聯合制敵」這樣的角力之間,譯者翻譯本篇文章,希望面對所謂「自由民主價值鞏固」一說的主流宣傳,提供另外一面的角度,來自資本主義傳統國度的,美國左翼視野,或許可以給予我們不同的視角。因篇幅關係分為上下篇刊出,本文為上篇。


◎作者|John Bellamy Foster
◎翻譯|范振國;校對|范綱塏
◎原文|
The New Cold War on China
◎來源|Monthly Review,2021年第73期第3卷

xxx圖片來源:東方IC

【譯按】


2021年8月,知名左翼雜誌《每月評論》(Monthly Review)以「中國的新冷戰」(New Cold War on China)為專題組織全球學者,回顧中國自社會主義革命之後的70年來,與今日世界所發生的關係:其如何改變這個時刻?而資本主義陣營所謂的「普世價值」,是否還是金科玉律?

所謂新冷戰,亦有「冷戰2.0」之說,意旨1999年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在蘇聯解體之後,陸續向東歐國家擴展,造成傳統社會主義陣營與相關國家之間的政治與經濟緊張情勢。在大的架構下,以美、俄、中三邊,在近廿年間的各項發展──軍事、經濟、外交、科技──中的相互角力為重心,並相互在國際外交間,「爭取盟友」、「聯合制敵」。

台灣在歷史與政治的關係上,恰好介在這樣的角力之間,譯者翻譯本篇文章,希望提供另外一面的角度:面對所謂「自由民主價值鞏固」一說的主流宣傳,美國在今日霸權是否就是裁決世界的正義之師?還是為了一己之私的獨斷專橫?中國的崛起是狼子野心?亦或能帶來新的政治局面改變?在資本主義傳統國度的,美國左翼視野,或許可以給予我們不同的視角。

本文刊登時,也是俄羅斯與烏克蘭軍事衝突的爆發(2022年02月24日),成為新冷戰之中真正的「戰爭狀態」。在政治上的思考之外,我們也希望戰爭局面能夠早日結束,俄烏之間能有更合適的方式進行協商與談判。

最後,本文原文之中有大量資料與譯註,受限於篇幅,並未全面譯出。若對內容與資料引述有興趣探求的讀者,再請自行參閱原文。(犇報編按:因篇幅關係分為上下篇刊出,本文為上篇。)

【本文】


2021年3月24日,美國大戰略的首要智庫,美國外交關係委員會(the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的旗艦性刊物《外交事務》(Foreign Affairs)登了一篇高層人士所撰,備受矚目的論文〈不會發生新冷戰〉(There Will Not Be a New Cold War)。作者是哥倫比亞大學國際事務教授,喬治.布希(George W. Bush)政府前副助理國務卿,主管東亞及太平洋事務(East Asian and Pacific affairs)的柯慶生(Thomas Christensen)。他公然承認,縱使川普(Donald Trump)政府明確的宣布過對中國的冷戰。但是,儘管如此,柯慶生很樂觀地表示,實際上美中不會發生新冷戰。因為拜登(Joe Biden)主政的華府很有可能撤回川普對中國的偏激政策,以便在全球價值鏈(global value chain)中給自己留一個靈活的位置。在意識形態和地緣政治的領域,不能把北京視為一個侵略性(aggressive power)的強權,中國單純的只是美國經濟利益的競爭對手而已。

柯慶生的分析,完全沒有觸及以美國霸權為首的帝國主義世界體系。這個體系現正受到中國顯然不可逆的崛起和其追尋獨特的國家主權計畫的威脅。在這種情況下,川普政府要執行對中國的新冷戰,不但絲毫不足為奇,甚且是美國面對中國的崛起以及華府為維持單極霸權的目的,必然會做出的回應。正如同1940代和1950年代,美國為維持其二戰後全球霸權的大戰略,發動對蘇聯與中國的冷戰。今天,美國對中國的新冷戰,也是為了維持同樣的霸權利益。事實上,在柯慶生於《外交事務》刊登〈不會發生新冷戰〉的數天之前,拜登政府不僅明白的表示持續新冷戰的意圖,甚至還要更強化,把新冷戰推向更高峰。

拜登當選美國總統後的2021年3月18日,在安克拉治郊區的庫克船長飯店(the Captain Cook Hotel in downtown Anchorage)舉行中美官方高層首次的會談上,表現得最為露骨。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tony Blinken),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Jake Sullivan)和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外交事務工作委員會秘書長楊潔篪以及外交部長王毅相對而坐。

xxx3月18日和19日,中美高層在美國阿拉斯加首府安克雷奇舉行中美會談,是拜登政府上任後首次中美會談。(圖/新華社,記者劉傑攝)

在此次高層會議前一周,華府設置了一個舞台,表明了要藉由這個行動,針對中國推展高度攻擊性冷戰2.0的意圖。為此,拜登在3月12日會見了日本、印度和澳洲的領袖。凸顯了以美國為首的新四邊軍事策略聯盟的形成。此舉被廣泛的認為是企圖在亞洲建構類似於北大西洋公約的組織(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 NATO)。這個軍事基地發布的聯合宣言中,所有充滿敵意的潛台詞

都指向中國。就在同一天,美國聯邦交通委員會(Federal Communications Commission)將包括華為在內的五家中國公司列入黑名單。不到兩天之後,在雙邊會談開始前的3月16日,拜登政府重新制裁了二十四名中國的政府官員,作為對香港鎮壓異議人士的回應。

布林肯違背外交協議,在3月18日安克拉治的雙邊會談時以粗暴的姿態開場,大談他和美國防部長奧斯丁(Lloyd Austin)剛與他們的兩位夥伴,兩個美國領導的軍事聯盟的跟班,日本和南韓開完會回來。他說:日韓對中國問題採取的立場很多方面與華府一致。並且在說完:「華府的目標在增進美國的利益並增強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rule-based international order)」之後,便直接進行對中國的挑釁,提出中國許多作為,包括在新疆、香港、台灣的行動以及對美國的網路攻擊乃至經濟上對美國盟友施加的壓迫等等,這些行為,每一項都威脅了維持全球穩定的基本規則。美國不只已經做好與中國競爭的準備,在某些領域也願和中國進行合作,但是,在必要的時候也會展開強烈的對抗!

蘇利文接著很具針對性地提出上週拜登主持的基地領袖峰會,以及基地軍事聯盟對印-太(Indo-Pacific)區域安全的關切。因此為在亞洲建構針對北京的準戰爭協議奠下了基礎。他還說:美國的盟友和同夥都對中國侵犯基本價值,運用經濟與軍事力量對該區域造成的脅迫,表示了關切。美國將對中國展開強硬的競爭(stiff competition),蘇利文意有所指地暗示,同時也意味著,美國也準備與中國展開全面的衝突(full-scale conflict)。

xxx第一島鏈與第二島鏈的示意圖。(圖片來源:網路圖片)

楊潔篪回應說:中國堅決的認定並支持以聯合國為中心的國際體制,以及以國際法為根據的國際秩序,而不是由少數幾個國家所主張的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中國人民,楊潔篪說:完全團結在中國共產黨的四周,我們的價值就是人類共同的價值。那就是,和平、發展、公平、正義、自由,以及民主。他強調了中國與美國,無論在歷史上或在當代,絕然不同的民主概念以及北京與美國相異的外交政策。他說:

(美國)不應該憑藉武力到處去進行侵略,運用各種辦法推翻其他國家的合法政權,屠殺其他國家的人民……美國憑藉自己的武力和金融霸權,對其他國家進行長臂管轄,進行打壓,濫用所謂國家安全的概念,來妨礙正常的貿易往來,而且煽動一些國家對中國進行攻擊……(關於)新疆、西藏、台灣,都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們堅決反對美國干涉中國的內政。我們對美國採取了干涉中國內政的行為,表示了堅決的反對,並將採取堅定的反應。

楊潔篪堅持,從美國自己的紀錄,特別是以「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 Lives Matter)為標誌的抗議運動而言。美國沒有立場以人權為藉口,對北京說三道四。「美國不代表國際輿論:西方也不代表國際輿論。關於網路襲擊的使用和能力方面,美國都是冠軍,倒打一耙是不行的」。

輪到王毅發言時,他表示:

中國方面要求美方全面放棄動輒干涉中國內政的霸權行徑。3月17日美方竟然在香港問題上,再次升級對中國所謂的制裁。這種粗暴的干涉中國的內政的行徑,激起了中國人民強烈的憤慨,我們當然堅決的予以反對。在我們出發的前一天,美國發起對華的新的制裁,我認為這不是正常的待客之道。如果美方試圖以此舉來增強你們所謂的優勢的話,我想恐怕也是打錯了算盤(只能證明內心的虛弱和無力)

布林肯再度以美國盟友與同夥,質疑中國的行為違反國際秩序的基本規則為由提出反駁。他強調,華府決定建構針對中國的戰略聯盟。蘇利文接著吹噓美國傑出的技術成就,兩週前才和其歐洲的盟友完成了另外一個火星探測器的登陸。這番話的用意旨在進一步貶損中國即將於五月發射「天問一號」的探測計畫。他還尖刻的批評中方代表的發言,冗長、雜亂。

楊潔篪回應說:因為美方的外交人員,站在實力原則的立場,以居高臨下的腔調對中國頤指氣使,他被逼得只好這樣講話。美方所有這一切表現都是經過精心策畫、有意製造對抗的計謀。王毅接著說,布林肯遮遮掩掩的暗示,日本與南韓表達了對中國脅迫的關切,不知這確實是他們自己的抱怨,還是美國單方面的妄臆瞎說。

xxx楊潔篪在中美高層戰略對話開場白中闡明中方有關立場。(圖/新華社,記者劉傑攝)

布魯金斯機構(Brookings Institution)高級研究員,托馬斯萊特(Thomas Wright)很快的就在大西洋月刊(Atlantic)寫下他觀察後的評論說:「一場令人震驚的報導,親眼目睹了全程的對話,彷彿置身於新冷戰之下」。事實上,也正如前川普政府的助理國務卿,主管東亞與太平洋事務的大衛.斯提威爾(David Stilwell)和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the 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ernational Studies)高級會員唐.奈格雷(Dan Negerea)十幾天後在《國家利益》(Nation Interest)上所言:「蘇聯解體及冷戰結束30年之後,世界又處在以對付中國為核心的冷戰之中」。

接下來的好幾週,華府持續對中國展開侵略性的攻擊:

  • 3月22日,美國和歐盟,英國,加拿大一道,以中國在新疆違反人權為藉口,懲處了四位中國官員。
  • 3月24日,北約三十個國家的外交部長宣布,他們已準備與亞太(Asia-Pacific)地區的盟員和夥伴攜手合作,共同反抗威脅國際秩序基本規則的極權國家,把中國當作必欲去之而後快的共同敵人。
  • 3月25日,雙邊會談一周之後,拜登在新聞發佈會上公然說,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骨子裏沒有一丁點的民主細胞,並且說習近平是個暴君。
  • 3月28日,美國貿易代表戴琪(Katherine Tai)宣布,美國無意移除川普對中國施加的貨物進口稅,造成中國對美出口的極大影響。美國並計畫爭取多國公司的合作要求他們的價值鏈(value chains)和中國脫鉤。
  • 3月30日,拜登政府片面的指控中國的種族滅絕政策以及違反人道的罪行,儘管這些指控沒有任何可信的證據,拜登依然在年度人權報告會上公開的這樣說。
  • 4月8日,華府將中國七家頂級電腦公司列入黑名單。
  • 4月30日,拜登政府安排了他的官員與台灣的人員舉行了會談,公然違反1970年三個公報,禁止美國和屬於中國一部分的台灣,與兩個政府體制,進行官方接觸的聲明。
  • 5月5日,由美、日、德、法、英、義大利、加拿大組成的七個資本主義中心國家集團(G7),自居為國際秩序基本規則的捍衛者,蠻橫地批評中國內部的事務。
  • 5月7日,聯合國安理會坐在王毅旁邊的布林肯批評中國與俄國蔑視國際法,當時他雖沒指名中國,但是不斷重複的指控種族屠殺。他說:主張區域的司法審判權,不代表賦予它對自己的人民施加奴役、酷刑、失蹤、種族清洗和各種違反人權作為的豁免權。
  • 5月26日,(1)拜登政府命令情報局研究SARS-COV-2病毒源自中國的實驗室論據。(2)美國國安會負責仲裁印-太區域事務,有拜登政府的「亞洲沙皇」(Asia tsar)之稱的柯特.坎貝爾(Kurt Campbell).宣布:「與中國廣泛接觸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在他就任之初的一百天之內,拜登沒有浪費一點時間,對中國逐步施加軍事壓力,自2021年1月到4月美國沿著中國邊界進行的軍事行動急速的增加。美國的軍艦入侵中國海域增加了20%,美國軍機入侵中國的領空40%。由於美國歡迎德國在「印度-太平洋區域支持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德國於3月在南中國海派遣戰艦,目標對準中國。4月美國加派了一艘航空母艦打擊群(carrier strike group),以增強在南中國海的軍力。同一時候,英國也派遣了伊麗莎白女王號II(Queen Elizabeth II)航母打擊群穿越南海,駛向印度洋-太平洋地區。美國目前在該地區,包括日本與南韓的8萬多,共計有400個軍事基地,將近375,000正式人員(軍人與平民)包圍著中國。

從這個總體的脈絡可以看出中美在安克拉治的衝突,不僅只是兩個憤怒的外交人員之間的意氣之爭。它更揭露了美帝國關於中國大戰略的基本輪廓,以及中國戰略回應的本質。華府堅持其所謂的「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和北京主張由受到國際法支持的主權國家,以包羅更廣的聯合國為基礎(傳統上習慣以西發里亞體系Westphalian system為參照)的國際秩序,針鋒相對。這遠不只是遣詞用語,徒逞口舌之辯而已。它更精準地凸顯了當前美國的戰略目的在於,迫使中國順從以美國為首的強權聯盟強加其上的霸權的政治經濟秩序,以便能將中國鎖進(lock in)當今帝國的權力關係之中。正如中國的表述,如果「以規則為基礎的秩序」是由美國單獨設定的,那麼它就不能叫做國際規則,而只能說是霸權規則(hegemonic rules)。

xxx圖為撤出阿富汗的美軍。(圖/美國陸軍)

如果所謂的規則是由美國和一小撮國家設定的,那也不能稱為國際規則,反而只是幫派規則(clique rules),恰恰與民主原理相對反,不會被世界上大多數的國家所接受。尤其是美國和位居世界體系頂端的其他經濟體,特別是美國/加拿大、西歐和日本的三邊聯盟(triad),不但配合由美國支配的軍事聯盟體制,全力護衛在冷戰年代建構的,像似世界銀行(World Bank)以及國際貨幣基金(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等霸權機構。而且還偏袒自1990年迄今「赤裸裸的帝國主義」(naked imperialism)時代出現的所謂「後西發里亞體系」(post-Westphalian system)或所謂的「自由的國際秩序」(liberal international order)。這體系(或秩序)是靠著蘇聯在世界舞台消失所造成的真空,導致美國單極霸權的時刻來臨才成為可能的。

後冷戰期間,由美國及其同夥執行了一種假借人道為名,實為干涉他國內政的風潮(humanitarian intervention),從美國(以及北約)在東歐擴張勢力,裂解南斯拉夫(Yugoslavia),並且軍事介入中東及非洲為開端,屢屢侵犯他國的主權,釀成綿延不盡的戰亂。這種帝國主義新型的侵略姿態,被以「負保護之責」(responsibility to protect)合法化,並以民主與人道價值之名四處橫行。所有這些行徑,都由美國和某些核心的資本強權,站在為了「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立場上來決定。

從美國及其同夥的立場而言,對中國新冷戰戰略目標,並不是大範圍的在經濟、政治、軍事方面遏制(contain)中國,這是不可能做到的,而是找到一個牽制(constrain)他的方法,儘管他的國力正在崛起,也不能對改變全球秩序產生有效的影響。

因此,新的帝國大戰略是在全球範圍(以及在熱核時代thermonuclear age)重新採用著名的,帝國主義列強從鴉片戰爭,延伸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國百年屈辱期間,強加給清王朝的炮艦外交(gunboat diplomacy)。其中又以1860年英帝國燒毀夏宮(譯按:summer palace即圓明園)蓄意羞辱清王朝,最具象徵意義。

1900年拳亂(Boxer Rebllion)亦即,義和拳運動(Yihetuan Movement)期間,由英、美、法、德、奧-匈、義大利、日本還有俄羅斯等列強組成的,所謂的「八國聯軍」入侵中國,強權威逼清王朝,進而用武力強迫中國簽定不平等條約。當時就有「中國必須服從國際貿易與組織的規則」這樣一種說法。

xxx圖為1890年代法國的政治漫畫,列強正在瓜分「Chine」,後面的大清帝國官員無力阻止。桌前的人物由左至右分別是英國維多利亞女王、德國威廉二世、俄國尼古拉二世、法國的瑪麗安娜、以及代表日本的一名武士。圖片來源:網路圖片

類似19世紀及20世紀初期對待中國的方式,按照當代美帝國的大戰略,今日中國,必須透過更廣泛的帝國強權聯盟,在經濟、地緣政治及軍事方面予以掣肘。終極的目標在於促使中國共產黨的滅亡以及把中國緊緊的綑綁在全球壟斷金融資本的帝國秩序之中,同時將他限縮在永遠臣屬的地位。欲達此目的,由以美國為首的列強聯盟強行制定的不平等條約體系──「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是首要的手段。

這個擊敗中國的主要機制,哈佛外交政策分析師(Havard Foreing Policy analyst),外交關係委員會(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成員,葛拉罕.歐立森(Graham Allison)在2017年的《必定一戰:美國能避開修昔抵徳陷阱嗎?》(Destined for War:Can America Escape the Thucydides Trap?)書中有詳細的說明。在這本受到拜登前國務卿季辛吉(Henry Kissenger)以及前中情局(CIA)局長、前美國中央司令部(Central Command)指揮官大衛.斐卓斯(David Petraeus)高度讚揚的書中,歐立森寫道:

美國的軍隊可以祕密的訓練及支持分離主義者的叛變。加大中國既有的裂痕,西藏是最必要佔據的區塊。新疆,中國西部的穆斯林地區,已經蘊藏了積極的維吾爾分離主義運動(Uighur separatist movement),負責啟動低層級的反對北京的叛亂,還有目睹了北京對香港鐵腕的台灣人,要他們反對與這日趨極權專制的政府重新統一,幾乎無須任何的鼓勵。美國能否支持這些分離主義者,把中國拽入與遍佈中亞和中東的激進(radical)的伊斯蘭集團的衝突?如果能夠,這是否會是一個泥淖?如同蘇聯干涉阿富汗時,美國在那裡支持聖戰的自由鬥士(mujahideen freedom fighter),導致蘇聯大量失血的翻版。

細膩但密集的使勁在中國共產黨意識形態的核心強化矛盾,經過一段時間,就能夠摧毀這個政權,鼓舞台灣、新疆、西藏和香港的獨立運動。藉分裂中國境內以及讓中國不斷地深陷在維持區域的安定,美國就有可能扭轉,或至少可以實質上延遲中國對美國支配地位的挑戰。

所有這些新的冷戰策略,再加上藉由攻擊中國對其境內人民的種族屠殺(genocide)以及違反人道罪(crimes against humanity)的指控,美國可以合理化它對中國的新冷戰,包括聯結一系列政治、經濟、金融、技術、網路和傳統的或隱或顯的軍事手段在內的真正的混合式(hybrid)戰爭。

(未完

對中國的新冷戰(下):中國的第三次革命和美國領導的全球反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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